晚晚不解，“为什么你不直接给爸爸打电话呢？”
“爷爷打的他不会接，还是你打吧，要是他依旧不肯来，那就算了。”
晚晚看着陆劲宴苍老的脸颊，心里还是软了，拿出儿童手表。接电话的是陆景霄。“爸爸，你可以出来吃饭吗？”
陆景霄问，“是想跟爸爸妈妈在外面吃饭吗？”
“是，我想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陈一阿姨呢？”
“阿姨有自己的事，先走了，我给你个地址吧，你带着妈妈直接来。”
陆景霄收到地址之后，就洞察了晚晚的别有用心。这个地方，是陆劲宴常去的。上一次，陆劲宴在这个地方办生日宴，十分宏大，一直到现在还能在热搜上看到他的铺张浪费。晚晚是跟陆劲宴在一起。陆景霄跟叶心音道，“晚晚被陆劲宴收买了。”
叶心音听完了来龙去脉，沉默下来。晚晚确实对陆劲宴的感情不一般。大概是因为血缘关系，也可能是陆劲宴的爱让晚晚过意不去，所以这一次，她选择叛变。“那就去吧，我感觉大概是说一说跟宋礼娴的事情。”
陆景霄默认了。跟陆劲宴的关系，即使到了一定程度的僵硬，可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相见。有些事情，得当面说。随便换了一套衣服，他们俩就出门了。餐厅内，是他们意料之外的祖孙俩。陆劲宴掐掉手里的烟，“来了，坐吧。”
那姿态，像是一个百来岁的老干部。叶心音坐下来，没有说什么。她怕自己一说话就带刺，刺激到了陆劲宴，很有可能会出事。晚晚来到叶心音的身边，用小脑袋蹭了蹭叶心音的手臂，“妈妈，今天好想你。”
陆劲宴看过来，见晚晚稚嫩的娇憨样，眼里有几分笑意。“晚晚，你还想吃点什么吗，今天爷爷在这，你不用守那么多规矩，随便点。”
晚晚摇摇头，“我觉得这些菜已经够了，先吃了再说吧。”
陆景霄开门见山，“没见到宋礼娴，你们真离了？”
陆劲宴一脸平静，“离了。”
叶心音看过去。看陆劲宴这毫无可惜的样子，倒是很意外。她还以为，陆劲宴对宋礼娴多少有点感情。陆景霄恍然，“原来这是庆祝宴，我还以为是有其他原因。”
陆劲宴冷漠道，“行了，你要跟我冷战到什么时候，我是你爸爸，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你这么阴阳怪气的，是要气死我吗？”
叶心音搂着晚晚，让她不要被陆劲宴的情绪影响。晚晚小声道，“妈妈，我没事的，我知道他么关系不好。”
叶心音还是捂住她的耳朵。陆劲宴很少在晚晚的身边说这些重话。说了，就很有可能是因为内心有火气。陆劲宴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跟晚晚道歉，“对不起，爷爷最近的血压有点高，脑子不太好。”
桌子好大，大到陆劲宴想碰一碰晚晚都不行。晚晚没有作声。陆劲宴的脸上满是失望，大概是觉得晚晚在生自己的气。叶心音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要是宋礼娴在的话，陆劲宴不会这样。他们互帮互助，其实谁也离不开谁。但是没想到，宋礼娴割掉了身上这块肉，毅然离开了陆劲宴。这都是陆劲宴活该。陆劲宴继续道，“我叫你们来，除了说一说离婚的事情，还有就是关于我的遗嘱。”
陆景霄先开口，“不用留给我，我一分不会要，到时候你直接给陆勉吧，他比我更需要你这笔钱。”
陆劲宴自顾说道，“你不要算了，拿去干什么都可以，跟我没有关系，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陆景霄，“你什么意思，你要……”没了俩字差点脱口而出，但是考虑到晚晚在这里，陆景霄硬是把这句话给咽下去了。陆劲宴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自言自语，“过年那天，我特别想跟你们吃顿饭。”
陆景霄眼眸一深。“但是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今天好好吃吧。”
他拿起筷子，吃了好几块红烧肉。这个肉其实对他的身体特别不好。但是陆劲宴吃了不少，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叶心音感觉，他大概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跟晚晚道，“妈妈想去卫生间，你可以陪我去吗？”
晚晚点点头。在卫生间里，叶心音给陆景霄发消息，让他把该说的都跟陆劲宴说了，等会吃完就回家。晚晚尿完了之后，从隔间出来道，“妈妈，我吃饱了，我等下可以跟我的小伙伴去玩吗？”
叶心音微怔，“晚晚，你是知道爷爷跟我们的关系有点僵，所以故意走的吗？”
晚晚点点头。这确实不假。陆劲宴辛辛苦苦凑齐几个人吃这一顿饭，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她一个小孩子，在这里不方便。叶心音摸了摸晚晚的脑袋，“谢谢晚晚理解，那我等会叫陈一阿姨来接你。”
“好。”
晚晚离开之后，叶心音回到座位上。她说道，“陆劲宴，你还记得我的母亲吗？”
陆劲宴有一丝印象，但是不深。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叶心音的意思他很清楚，说道，“我最后一把老骨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不会反抗了。”
“你再温顺，我的母亲也回不来了。”
“嗯，所以你想做什么？”
叶心音，“这将是我跟你的最后一面，我不是陆家的儿媳，而是陆景霄的妻子，晚晚以后也不会刻在你穆家的墓碑上。”
她顿了顿，说道，“大概率，今年我们没办法在一片天空下过年了，以你的习性，会将你的子孙后代全都刻在你的墓碑上，任何人都可以，除了我跟晚晚。”
陆劲宴冷笑道，“这恐怕你说了不算，晚晚的身体里也有我陆家的血脉，凭什么不能？”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你这个杀害晚晚外婆的凶手，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些？”
陆劲宴，“叶心音，我实话告诉你吧，当年那一场决斗，如果没有你，叶家也会被灭掉满门，他的仇人不只有我一个，如果时光再倒回来一次，我依旧会杀得你叶家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