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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强不息(1 / 1)

与澹台璇和庞炳说了会话,白玉进开始为小玲和小珑几人准备晚饭。这几年,小玲和小珑不光长个子,而且胃口也变得更大,以前一顿饭吃些凡米俗食就可填饱肚子,现在必须得吃一些含有魂力本源的食材,才能维持她们的正常机理。

妍柔和弑舞倒是变化不大,几人相依为命,当年心灰意冷之时穿越大半个王朝,后又得澹台璇接纳,最终留在了北南离。

白玉进将一颗半人高的海产魂果动刀切出表面,剜掉其心后,灌入清水,随后开始雕刻其外边,刻出千百条三尺深的沟壑。白玉进用鲜嫩的果脯之肉填于这些沟壑其中,最后再用炽热的果浆淋在其心。这样一道盛开的魂果佳肴就算完成。

魂果含有不少魂力,可以供小玲和小珑修行所用,而白玉进的工作自然是为其添加一点味道,再保证精华不散的同时增加魂者的味觉感受。

看着几人吃得小脸花啦的,白玉进心里很是满足。小玲和小珑,这么多年都未能开启自身命魂,小玲还在学剑,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得看个人。在帝都的几年苦修,她师从莫道,风雨无阻,现在剑术非凡,唯独缺少历练。小珑对魂道的兴趣很明显比小玲低,但她对文字和乐曲的喜爱比之妍柔更甚。当年在帝都她师从风玲,如今不但拥有一手让白玉进望尘莫及的字,而且精通乐理,弹得一手好琴。

白玉进闲暇十分很愿意听小珑和妍柔两人合奏,每到这时,小玲会主动剑舞,弑舞和他就是她们的观众。

弑舞和小玲她们不是每天都呆在这海底宫殿,一旦庞炳有空,他就会和白玉进带着所有人出去玩。几人这些年将北南离周边的小城都逛了个遍。

每到夜晚时分,在这座海底宫殿观看南离上方浩瀚璀璨的星空,就是白玉进每日入睡前的爱好。

“你们还好吗?”

白玉进想起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这些人都离他很远,有的在宗门,有的则在王朝。

沉思之中,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旁:“想家了?”

白玉进心不设防,吐露而出:“是呀。璇姐,那些人都是我的亲人好友,一别多年,不想也难。”

澹台璇挑起发丝,同望海月,轻声道:“你所思念的人一定也在想你。玉进,你想过回去吗?”

白玉进没有犹豫地给出了答复:“我没想过回去,只是想那些人。”

自离开帝都的那刻起,他就想余生剩下的日子为他自己而活,这个全新的他不用担负起超过他能力的责任,不用背上所有不属于他的光芒和指责。但不变的是,即使脱离了白家,那些亲人还是他心中牵绕难舍的存在。

澹台璇看出白玉进心中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多年来他未曾放弃练习枪法,一直坚持进行药疗,不断探索破解之法,都说明他心中的那份不甘乃至仇恨并非随时间散去。

“玉进,如果你一生都不能恢复修为,你打算怎么过?”

澹台璇心性坚韧,当年所经之事所受挫折不比白玉进小,有些事她直接问并不会让白玉进反感。

白玉进没有在澹台璇面前装什么无所谓,他眼中含光,声音有力,带着丝丝顽强道:“璇姐,我不服。即使我命比凡人,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要挣扎,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哪怕最终带着愤恨咒骂进入棺材,我也要将记忆刻入尸体,来世再向那些人讨个说法。”

这份执念澹台璇并不陌生,她当年也是如此。如今两人情况反了过来,她已经为父报仇重掌南离,实现了她的夙愿,但白玉进的转机在哪里,她迟迟看不到。

澹台璇翻遍了海族所藏的书籍,还是找不到可以帮到白玉进的方法。她轻叹道:“废你修为的人境界之深,远非我能想象。我试过用灵气帮你,但封印住你魂海的那股力量根本不为所动,我想除非你能找到同境界的人帮你除去,否则恐怕是不易。”

白玉进并不丧气:“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有克制之法,那股力量虽神秘莫测,但我已经摸索出一些头绪,正要去化解它。”

澹台璇不敢置信道:“你有把握吗?魂海可不比其他地方,你要是乱动,恐怕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白玉进笑道:“璇姐,没事的。那东西虽有千般坏处,但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它虽隔绝了我的命魂,但也间接地保护住了我的魂海。所以我即使尝试失败,最多是对身体其他部分造成损伤,但神魂不会散去。”

澹台璇并没有劝说白玉进放弃,事情落在她头上,她也会直到断气之前,挣扎不止。

“你需要什么东西,直接和我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吝啬。”

白玉进真诚对澹台璇一礼:“璇姐,这几年一直劳烦你照顾,你的恩情玉进恐怕此生都报答不完。只是这次我需求的东西都是一些很偏门的魂材。当年在南离秘境中我曾经杀死过一位天境之人,那人是一位炼器大师,在他的魂戒中,留下了许多炼器心得和杂书异志。”

“其中就有一个异志记载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很久以前在南天域有一人曾经受了难以逆转的魂伤,伤势之重已经到了散失命魂的地步。但绝境之中这人不仅不放弃,反而冒险一搏强行进入封魔之地,去寻觅一线生机。”

“他的这次豪赌竟然无意间成功了。多年后他不仅从封魔之地活着回来而且修为精进之快让人瞠目结舌。他的奇迹让人疑惑,封魔之地即使修为强大的人进去都会迷失心智,怎么他会完整无缺地走出来?他被所有人立刻认定为已被魔物夺舍,散失心智,有心想要挖出背后秘密的人联手正派人士对付他。他力战众人,最后伤重逃亡,不知下落。”

“多年后,他的那份机缘阴差阳错下被他自己遗留了下来,后被这炼器大师得到。按那人的描述,封魔之地确实拥有一种噬魂力量极强的地底魂虫,这些虫子满含怨念,连上古不腐之尸都能控制。但除开这些,里面还存有一些上古清念,这些力量不同于怨念,怨念的主人死去时含有不甘,但这些清念的主人却是心性难动之人,他们生前修为无不是通天之辈,任凭千万年过去,仍不悔当初之事。即使他们早就作古,但这些散失记忆的清念之力被天地所留,成为了一种即可疗伤又能增长修为的圣物。”

“那人当初很幸运,他被清念所救,清念的原主人他不知道是谁,但这份不含记忆的力量修补了他的魂海,使他精修大增,最终活了下来。”

澹台璇听到现在还是觉得云里雾里,不禁问道:“玉进,你魂海并未残缺受伤,即使你能有和那人一样的机缘遇到封魔之地的清念,恐怕也无济于事。”

白玉进笑答:“璇姐,事情反过来看呢?清念在封魔之地很少,但怨念可是遍地都是。我就是要让那些怨念主动侵入我的魂海。怨念的主人无不悔恨自己的陨落,他们中总有修为通天的存在,一旦遇到我这个鲜活的人,不得争先恐后地想要涌入我的魂海,让我做他们的傀儡替他们再次杀戮。”

“这些怨念不会惧怕我魂海中的那股力量,为了控制我,他们一定会去磨灭那股力量。我就是要借他们的手将我魂海的那层封印力量磨光。”

澹台璇惊住了。

这份胆气和智慧,让她眸中光彩不断。

看着眼前少年眼中的自信和倔强,她的心怦怦地跳动,脸色也渐染上一坨嫣红。

白玉进见澹台璇不说话,以为是等他后续所言,便接着说道:“只是如今我是个废人,所以要进入封魔之地需要做很多准备。我拖人打听过,封魔之地的入口遍布南天域北境七域。那里由龙元殿牵头,联合七域二百五十七个四品之上宗门,守住了一条绵延不知几何的防线。北境安危事关整个南天域,所以需要整个南天域的所有宗门出力。像九魂极剑宗即使远在最南边,但每年都有大量的人需要前往北境。”

“这些人分两种,一种是强者轮换,一种是后辈历练。强者轮换是每个宗门都要派出顶级强者镇守北境一段地域,直到一定年限后才会有人接替他的防务。通常一个天境强者的镇守防线是十万里。后辈历练则是由龙元殿在靠近北境的封魔之地上划定不同等级的区域,让修士进入其中诛杀魔物,防止魔物暴动时规模过大,防线难以顶住。一般越往里面的区域越危险,这些宗门后辈也只是在边境线上清扫而已。”

“当然北境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那里有专门的猎杀执照,只有身份清白未被宗门通缉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封魔之地。像那些即使修为不错,但被认定有危害边境防线嫌疑的人都会被拒绝进入其中。我现在正在为怎么搞到猎杀执照而苦恼。”

“除开这些,即使能进入封魔之地,但我修为不在,如何快速移动找寻强大怨念是我现在需要准备的另一件事。璇姐,这事到时候免不得要求你。没了魂力,我魂戒中的那艘灵宝战魂舰就难以任凭我取出,所以我打算不用魂戒,而用一般的存物魂阵,这东西虽空间不稳定操作麻烦,但好在不需要魂者魂力。只是驱动它极其耗费魂石,我的老本这几年还剩下一些,但恐怕还不够,所以到时候需要向你借不少魂石。”

澹台璇十分干脆点头允诺:“南离的海藏还是有些,这些不算什么。”

白玉进接着道:“除开这些,那炼器大师还多次独自深入过北境,他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提出了一些克制怨念的方法,其中有许多方法需要特定的魂材。我根据他那些魂材的特性,反过来推测怨念可能喜欢什么,这些年一直在搜寻与之对应的魂材。”

“但这些魂材都太过偏门,即使打听到了,但搜寻起来阻碍不小,并非易事。”

自古皆是自强不息的男子最能动人心意,澹台璇眸中带笑,嘴角微翘,不吝词色地赞赏道:“你还是那个你,当年你险中求胜,将整个南域众多强者玩弄于手心之中,这才助我重掌南离。如今这样的绝境中,你还是没有放弃,如果人族都是你这样的男子,我想万族中的女子就该遭遇劫难了。”

白玉进还在理清他的计划,这陡然一听澹台璇这样的称赞,不仅脸色一红,连连婉言:“璇姐,你这夸得太过了,我不能修行,平时大部分时间自然是琢磨怎么恢复修为这事,所以这些东西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不过是不断地尝试各种方法,搜寻各种资料后,才慢慢有了一些想法。再说,我都还没去过北境和封魔之地,这也只是我理论上的推测,实际情况如何,谁能知道了?”

谦逊是男人魅力的另一个分支,澹台璇柔声笑道:“我相信你。玉进,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离开这里。而你我再见之时,你一定已经名满南域。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那几个女孩的。”

白玉进心里暖暖的,璇姐对她确实是掏心窝一样,他感激不尽。

白玉进回应着澹台璇的猜测,说道:“璇姐,我的准备确实差不多了。我想今年年后就前往北境。这次很危险,所以阿舞、小玲、小珑和妍柔都麻烦你照顾,真是欠你的情此生都还不完呀。”

澹台璇一笑承诺道:“在南离,她们一定会安然无恙。但你一人在外,毫无修为,怎么到北境去?那地方距离我们这里可以说是不知道多少亿里,这路上一旦出事你怎么办?”

白玉进当然不会是没有准备,他笑了笑,回道:“璇姐,我没说我一人前往呀。明年正好是赤炎魂域百年一次的七斗宴,我想让庞老板带着修儿随我同去,一来一路上我有人护送,二来此行也可开阔我们的眼界,你看如何?”

澹台璇迟疑了会,轻念道:“让修儿出这么远门?我真不放心。”

白玉进打消了她的顾虑,道:“璇姐,这一路我们多半是赶路,并不会停留在哪里,与人没有结怨的机会。另外,庞老板的修为你还不放心,地魂境后期大成的实力,放眼整个南天域都是最拔尖的那批。天境之人不会无缘无故跟我们过不去,而想找麻烦的,看到庞老板的修为,还不直接跑了。”

澹台璇被白玉进说服,修儿确实需要一些历练,如果不成长,未来南离的重担他肩负不起。她点头同意:“嗯。有庞叔叔和你在他身旁,修儿同去无妨。还有半年的时间,先让修儿在你身旁学点东西吧。”

白玉进应下这个任务,道:“璇姐,我会照顾好修儿的。”

两人再闲谈几句最近的一些事后,白玉进送澹台璇离开了他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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