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我们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他一个高中生演技再好，哪能瞒过我们的眼睛。”
江燕涛叹道：“可是我们依旧答应了，因为我们确实欠他大人情，理所应当要还，而且他的用意虽然假，道理却没有错。”
“所以你就干出租到现在？”
“我们都干到现在，没一个改行的。”
江燕涛道：“嘿，你别说，以前没车没机会试，一上手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老司机。”
殷雄无语道：“废话，玩转了坦克再来开出租车，不跟玩似的么。”
坦克和普通车辆驾驶原理一样，只是坦克更加复杂，对操作要求更精细，而且江燕涛当兵的年代坦克样式较旧，更复杂得多，极难操作。交谈间，出租车停在了恒盛建筑公司门口。江燕涛驱赶似的将殷雄催下车，车费都没要，因为殷雄在车上就表示过了，没钱。此地离殷雄住的桥底不远，冯栋梁昨天派人查找殷雄行踪，最后一次传来消息是在工商学院附近，所以怀疑殷雄就“隐藏”在这一带，故意约在这里，也是想通过公司门口的摄像头捕捉殷雄到达的时间，来缩小查找范围。冯栋梁如此谨慎，是因为他依旧对殷雄的身份和动机有所怀疑。能不怀疑么，在这个老人过马路都没人敢扶的年代，居然凭空跳出个身手强悍的家伙，面对持枪绑匪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然后还和美女去了酒店……好吧，鉴于父女关系，冯栋梁断然要把酷似电影情节的巧合调查清楚，他甚至猜测这是一场暂时他还看不懂的阴谋。当然，冯栋梁和殷雄打过交道，清楚殷雄是个怎样的混蛋，但越是如此，反而让他稍微放心，因为如果是阴谋的话，殷雄的态度会截然不同。不管怎么说，目前殷雄还是救他女儿的英雄角色，他没有丝毫证据显示殷雄别有所图，那么他理应表达感激，并为酒店的误会道歉。嗯，道歉的方式有很多种，冯栋梁哪怕是个敢做敢当的直性子，也断然拉不下脸来跟闹过不愉快的殷雄言语致歉。听说殷雄很缺钱？很好！就给他钱，诚意绝对够足！另外，冯栋梁以后都不想再看见这个混蛋，不光因为两人的不愉快，还因为女儿冯晓曼。……殷雄站在门口等到八点半，恒盛建筑公司才开门，公司人员陆陆续续打卡上班，纷纷朝门口蹲着的殷雄投来异样眼色。这两天殷雄早就习惯了异样目光，心中无奈苦笑。他决定到里面等，一来能减少被“观赏”的次数，二来有些困倦，想找张桌子趴一会儿。他放弃了大厅正中间的豪华沙发，特地到角落的小桌子上趴着，上班的员工如果如仔细观察，根本不会注意到他。有人轻轻敲了敲桌子，殷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可人的脸蛋，女孩十八九岁，留着一头柔顺中长发，身材修长，没有和其他人那样穿职业装，而是套着一件宽松蓝色长袖配紧身牛仔裤，身段比例协调，尤其是那双修长细腿，紧紧裹在牛仔裤下面，曲线毕露。她整体看起来简简单单，很水灵，充满青春活力，身上散发着一股女孩特有的清香。殷雄注意到她没有工作牌，应该是没正式入职的试用期员工。他接过女孩递过来的一杯温开水，并不可口，但他还是礼貌性的喝了小口。女孩欲言又止，放低声量道：“你去别的地方吧，这里很严格，保安很凶的。”
殷雄愕然，随即明白过来，笑了笑道：“我不是在网吧上完通宵的混混。”
徐老多次这样形容殷雄的形象。女孩明显不信，但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前台去了。真是善良的女孩……殷雄挂着微笑，握着水杯，视线忍不住跟随女孩移动，善良的女孩总是可爱的，何况她本身就很可爱，身材也很好，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这时一个走进来的中年女人瞥了眼殷雄，然后走到前台轻轻敲了敲，对女孩交代几句什么，女孩露出遵命表情点头，女人又回头对殷雄厌恶了眼，才消失在通往办公室的走廊。殷雄耳目比常人敏锐一些，隐隐约约听见女人交代的话：“像这样的痞子放进来干嘛，还给他倒水，亏你还说自己有前台经验，去，赶走！”
女人离开以后，另一个前台对女孩打抱不平道：“哼！更年期的老女人，主管了不起啊，还不是仗着她有个总经理堂哥吗！杜微，别理她。”
杜微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再次来到殷雄身前，歉意道：“对不起，你不能继续坐在这里。”
殷雄笑道：“我等人。”
“你到前台登个记吧。”
杜微想了下又道：“要不我拿过来给你写也行。”
殷雄笑的更加愉快：“不用麻烦了，我去外面等也行，对了，刚才那女的叫什么？”
杜微不肯说。“放心，我真的不是混混，再说你们这里的保安这么凶，我敢找她麻烦吗？”
殷雄笑道。杜微想了想道：“她是我们的主管，名字我不能透露给你。”
“没关系。”
殷雄起身，随手端起那杯水举了举：“我能带走吗？”
“可以的。”
杜微道。“为了谢你这杯水，我送你个建议，赶紧物色下一份工作吧，你们主管会想尽办法把你赶走，另外……”殷雄眼神瞟了瞟前台的另一个女孩，悄声提醒道：“别和她深交。”
杜微露出意外之色，没有接话。杜微高中毕业后来到城里打工，一年多换了好几份工作，积累了些社会经验，尤其是人情世故方面。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总会遇到各式各样无法调和的麻烦，比如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女同事嫉妒她，男同事对她太殷勤，甚至好几个领导对她发出过“潜规则”暗示，更荒诞的，其中居然有一位女性领导……她当然知道现在的这位同事是个怎样的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经常在王主管面前打她小报告，甚至把工作失误栽赃嫁祸给她，而在她面前，又乱嚼王主任的舌根。但初次见面的殷雄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杜微误会了，殷雄社会经验还没她多呢，更不知道那位前台对杜微的恶行，只是殷雄觉得，真正拿你当朋友的人，要么在敌人背后鼓励你，要么当着敌人的面替你出头，但绝不会在人后给你树敌拉仇恨。所以那个前台姑娘，要么真傻，要么真坏，不管傻或坏，都不适合当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