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名将 > 第78章 亲事(下)

第78章 亲事(下)(1 / 1)

琦哥睁大双眼。他是冒着被两家都嫌弃的风险,仗着雁骓是个懂得事理的成熟女子,又肯体谅,才这样提出来试试。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是个荒谬的理由,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雁骓,提前想的那些借口都没有了,就这么剖开心迹说了出来。他方才说了一半,就想着别再继续说下去了。这样的道理,怎么能称为道理呢?他一介男子,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别人的?有人喜欢,有人肯要,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何况这人年少有为,全家都说她极好,每个人都欢喜这门亲事,对她很是放心,都在开心地规划着他们的未来。但是他真的不想要这种未来。不是因为武将刀头舔血多灾难,不是因为武将拥兵握权被猜忌,不是因为武将常年风霜不归家,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就是他自己奇怪。出身武将之门,自小也练过些功夫,学过些兵阵,一点也不排斥,和武将最合适不过。何况,他心里还是有些喜欢雁骓的。虽算不上绝美姿容,却也别有飒爽风致。和堂姐知心,人又很好。他也想过,如果她不答应,他也不会太失望。那就嫁给她,安安心心做个将军夫郎。到时只是解释一下,说自己少年不懂事,道个歉,也就过去了。从那以后相敬如宾,一内一外,将日子过好。一辈一辈后宅内眷,能有几个是真正称心如意的?还不都是如此,合适就凑起来。偶有兴致,也有书剑琴棋,沉淀下来,无非柴米油盐。心里自知,这辈子平淡如水中,似乎有那么一两次,看着对方,有那么微微地心中悸动了一下,也不枉相伴一场的礼貌了。到了老来,或归隐田园,或儿孙满堂。回头看看,虽年少时的愿望未曾实现,却也一辈子实实在在,没有遗憾地过来了。若命运真如此,他可以认,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热烈的相逢,想要浓郁的爱意,想要琴歌相合的默契,想要一生一世彼此相系,想要无限的信任和永远炙热的怀抱。他一定是疯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在哪里,却把眼前人推得远远的,未免不公平。但她看起来是不计较的。不但一口答应,还将责任揽了过去。她真的很好,只是他不能接受就这么糊涂嫁了的代价。所以,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喜欢,是注定熄灭的烛火,在天明的那一刻熄灭掉了。琦哥想着想着,忽然视线也模糊了些,低头拿袖子掩,却还是被雁骓看到掉了一滴泪。他有些难堪,不愿再留,返身掩着脸,从来路的方向急急走了。片刻之后,方钊像个被激怒的猛虎一般出现在面前。见了雁骓,心中怒火更炽,上前揪着她领子吼:“你刚才干什么了!”

雁骓这才长长叹了口气,缓了缓神,道:“对不起。”

方钊听得这声,又惊又怒:“你给我说清楚!你怎么对他了!”

雁骓已经说不清,只垂下眼,摇摇头:“抱歉,我明天……还有很多事,靖海将军那……不能告辞了。”

方钊心里念着琦哥,无心纠缠太久,将手一丢,把人推开:“雁骓,你且等我问清楚。若你有什么混账的事,别说你在北疆,就是天涯海角,我找你算账!”

脸上掩不住怒容,转身重重地踏着步子走了。雁骓缓缓闭上双眼,只觉得满心尘封,结了厚厚的蛛网。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叫来仕女,淡淡道:“把水榭中铺排都收拾了吧。”

次日,方钊和方铮双双来到雁府门前。雁骓出门来迎,只见方钊一脸尴尬和惭愧。她心知昨天的事已经真相大白,却不好在门前说这话,只是神色如常,道:“快进来。”

方铮挑眉一笑,将大姐往内一推。方钊正想着如何开口,不妨在门槛上绊了一跤,雁骓急忙扶住,才没让这惯在风浪中行船的姐妹栽到平地上。方铮哈哈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你们聊!”

转身跑了。她出门之前好好答应着说和,到了却不算数,方钊更是尴尬。雁骓早想到这事不大。即便方钊问不清,家里还有靖海将军这个长辈在,很容易就真相大白。倒是担心方钊因心中惭愧显得生分,故不愿在会客处见她,仍是无事一般领到自己房里来。果然,刚安置下来,方钊就沉重叹了口气,低落道:“我来跟你道歉的。昨天我……太生气了,也没问个清楚。”

她心里沉沉的,语气也藏不住懊恼:“昨天回去,问了一天。到晚上才说了。我当时就想找你负荆请罪,但是我想着,你可能不想见到我了。若等你下次回来,又不知什么时候,我心里没底。”

雁骓微微笑了笑,答道:“没关系的。你的堂弟,就是我的堂弟,帮你护着点是应该的。总不好叫他堕了名节。”

顿了一顿,还有些不放心。大概能想见昨晚威远侯府中的情形,上下都是那种直来直去的外放性子,琦哥说的那些心事细致又隐秘,或者无人能懂。她反而劝方钊:“你们别苛责。他想要什么人家,再找给他。”

本来她也配不上这样有夫有女的安稳生活,倒也怪不得谁。人家儿郎相看不中意,倒也是合情合理。只是她昨天也做得太差,话也说不清楚。让方钊受了惊吓,险些破坏了多年情谊,也没有帮琦哥遮掩住真相,倒是她这边更过意不去。方钊知道她心里比自己更难过,低声道:“是我不对。我看他好像很急着见你,以为是想问问细节什么的。没多想,就给你带来了。”

雁骓笑道:“我没生气。你们别为难他。总是……我不合适,他才不开心的。”

雁骓从没这么笑过,说话声都带着些哽咽了。方钊心里隐隐抽疼,脱口而出:“小雁……你别笑……”雁骓忽然笑出声来,随即低着头,轻轻摇了摇:“没事,我没事。”

抬手在额上抚了一下,又掩在鼻下,遮了一下吸气的声音,再笑了笑。什么成不成家的,无所谓了。还好这是私下里悄悄协商的,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还想怎么样?方钊都要被雁骓这两声笑惹出泪来,再劝无益,只能转过头去装作不知。她只是心里暗暗恼恨着自己,就这么贸然地将好事办坏。被未婚儿郎当面嫌弃,对一个感情正常的贺翎女子来说,这是多大的侮辱?她作为多年好友,带来一个自家儿郎冒犯了小雁,还在没搞清楚的情况下撂了那些傻话。她算什么朋友!方钊这么想着,又想起全家老小都拿她那人小主意大的堂弟无法可施,随即又多添了一块心事。现今他拒婚之举伤到雁骓,雁骓可以看在交情上不介意,可今后谁家都能容他这样么?到头来总是要嫁人的,挑来挑去没了好归宿,又该如何?方钊忧烦一阵,立起身来,一躬到底:“小雁,我特别对不住你。你若有不快,让我做什么来抵都行,只是别撂开手生分了。”

雁骓在方才的停顿中也收回了心绪,睨她一眼,毫不客气凶她一句:“直起来,少罗嗦。”

方钊听她这样,知道她并没生方家的气,也没把自己昨天的冲动记下仇来。立起身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雁不在意,是小雁心地好的缘故,她自己却不能不在意。两人已不是小孩子,都要各自接过家里的事,城府也会渐渐深下去。所幸现今年轻,即便一时激愤说戗了,转头想起,拿小时候的情谊去抵,总能很快烟消云散。到了将来,各种事务掺杂其中,情分也不是单纯情分。那时若再有什么矛盾,可就是永远的裂痕。为得不走到那一步,今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均懿的太子郎官进宫那日,恰逢陈淑予和雁骓回归边关之期。此次来时花团锦簇,去时却静默无声,京中和边塞之人,都各自添了几分心事。行至城外,两军分支。陈淑予要往南沼。蜀州事务稳定,她要回孔雀郡首府,和简珍合力,重新将南沼四分五裂的格局统一。此一去,是个长久劳心费神耗力的苦差事,但这是陈淑予一贯的心事,必要亲为,才做得彻底。雁骓要往北疆。这些年来顾不得北疆,贺翎与祥麟边界模模糊糊的,常有摩擦。何况得了祥麟的蜀州,少不得祥麟又来打玉带山和雁北关的主意。陈淑予将她调派在北疆,是最合适的安排。行至半路,雁骓收到快马加急送来的锦盒、皮箱和书信。打开看时,是方镇新制的那种短铳,信也是方镇写的。“老大是个憨货,必然不知道你真正合宜的东西,幸而有我。”

“她若给你旧制的短筒子,你只按着规格打些铁砂弹,给属下用。自己使时,拿我这个。再有新的,一定注意轮换,总是新的比旧的强。”

“皮箱泥土中埋着宝贝,不要清洗,先拿着。一得这个,我就知你用得上。信后附几页,跟你说说这物的妙处。先别动用,到了安稳地段,再行试验。”

“虽未见你之面,让你验证约定,但我也慎重对待。为手里差事,做的护具比火器还多。唯担心你于北疆安危,待过段时日,再送你一礼。”

想来方镇赶着将信和东西送到京城,却还是未及赶上雁骓在京的时日,唯有先到方家,由方钊使人加急送来了。雁骓目之所及,果然是新鲜东西。面对这东西,她也有些感触。果然要多与其它水土风物交接,互相交易,才是长久之道。现今均懿要做成与祥麟陆路联通之举,此后良马、铁矿、药材、毛皮等,何必再战战兢兢私运?只是,对皇家来说是好事,其她家族未必,还有辛苦博弈在前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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