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第九章:变成小黑“是不是……太不严谨了。”

澈冽盯着奇相看了半天,他实在不明白这么“正经”的神能说出“变成猫”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奇相看着地上的树叶:“A计划。”

说完又抬头盯着澈冽。澈冽指了指自己:“我?”

奇相点点头:“采花去。”

“哈???”

贺燃躺在床上盯着手心的鳞片,床上散着几本从市中心图书馆借来的书。书上没有任何一种关于这种鳞片是什么动物的介绍,就连相似的也没有。百度输入为什么会长鳞片搜了半天也没什么让他满意的回答。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着。他做了一个梦。白天看到的男孩出现在梦里,一个人牵着男孩的手走在一片树林里,男孩蹲下采了朵野花,冲那个人嚷着,那人抱起男孩,男孩将手里的野花别在他耳边,那人也蹲下采了一朵野花别在男孩耳边并将男孩举到空中转起了圈。他们似乎很开心,可不知道为什么,贺燃醒来发现脸上有泪痕。回过神,他已经对着浴室的镜子流了好一会儿泪了。他有些烦躁地扯开睡衣,胸前的鳞片颇有蔓延的趋势。他洗了把脸,走到客厅。餐桌上有张便签:燃燃,今天中午让刘姨做饭。家里的仆人一般周天会放一上午假,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在家。吃着早饭还是在想鳞片的事,他突然回忆起家里有父亲的专属书房,书房里什么书都有说不定会有解决鳞片的办法,可父亲的房间平时都是锁着的,今天也不例外,贺燃拿出以前趁父亲睡着复刻的钥匙打开了门。确实是早就想过要这么做但一直没实施,最近发生的事真是……邪门。唐杰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但也喜欢看书,他曾在餐桌上说他能把孙子兵法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只不过没人信罢了,贺燃也觉得他吹牛,不过他真的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会看书,那种认真精神是他比不来的。父亲不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小时候有次母亲没经父亲允许到书房打扫卫生,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那是贺燃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书高高矮矮的摆着,显得有点乱。唐杰一向是个严谨的人,就算是吃饭的碗筷都要有严格的摆放顺序,母亲常抱怨他的强迫症。可书架上的书摆的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他拿下其中一本,书的内容没什么稀奇,放回去又拿了几本,书中也没夹着什么老照片。继续盯着满墙的书:“这一排的首字母是S,上一排是W,再上面一排……”贺燃盯着墙上挂着的画随即把画取下来,没想到画的后面真的有一个密码锁。按照摆书的顺序依次输入密码,突然听到一声响,但他没发现哪里开了。贺燃突然想起以前梦里出现过类似的场景,他在画前蹲下,用力一按,墙是一扇隐藏的门。没想到家里真有这样的地方。据说每个有钱人家里都有一个密室,贺燃原以为自己家肯定没有现在看来只是自己没发现罢了。门后是一个密道,他从兜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蜡烛,低着身子爬了进去。密道两侧基本没有灰尘,一种可能是密道经常有人使用,被使用者打扫过;另一种是密道基本上没人来,没有灰尘。过了几分钟贺燃感觉空间变大了,他打开手电筒。眼前是一张巨大的白板,白板上是一幅人物关系图,白板下的桌子上堆放着草稿纸,纸上的字迹很潦草,贺燃认出这应该是唐杰的笔迹。看了一会儿白板上的人物关系图,中间是个叫何天麟的人。各种人物关系都从他身上画出的分支,上面的他大多不认识,只有一个人自己有印象,就是自己的叔叔唐仁。可这何天麟怎么看怎么眼熟,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分支中贺燃发现了一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但名字不是自己的名字。何介生。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什么在盯着自己,抬头一看一个监控器正对着他。现在破坏监控一定会打草惊蛇,只能先出去再想办法。他顺便把桌上的一张草稿纸折在手里。“老爷,已经照您吩咐让少爷出来了。”

唐杰坐在显示屏对面,他关了监控器,打开监控室另一扇门就是贺燃刚刚发现的密室。唐杰将白板翻过去,又是另一个房间。贺燃打开草稿纸,上面的字迹很潦草,基本上看不清写的是什么,这时突然从屋外传来门铃声,他连忙将纸塞到床下跑去开门。“爸,你回来了。”

“嗯。”

“怎么最近不和唐叔联系了?”

“他最近忙,今年过年的时候他应该会来。”

唐杰脱下大衣:“你刘姨还没来吗?叫她做午饭。”

“哦对。”

“你刘姨没手机还真是麻烦,下次说什么都要给她配一个。”

他开始指责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质了。可贺燃前脚刚走唐杰就来到贺燃的房间里找到带出来的那张纸:“也不知道挑有用的拿。”

他掏出打火机将纸燃烧,“咳咳咳……”烧焦的气味呛得唐杰咳嗽起来,他咳地直不起腰,掏出帕子捂住嘴,等再拿下来时已经一片血迹。贺燃迎面撞上仆人,“少爷对不起,家里有事耽误了,我这就去做饭。”

“没事。”

“对了,老爷……”“嗯?”

,“没事没事少爷我做饭去了。”

贺燃看她慌里慌张的走进别墅。奇相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有人让他身上长了我的鳞片,一旦身上有了龙鳞就会迅速复制,他最近该吃一些含钙多的食物。”

澈冽一脸无语的看着奇相,你好像有那个大病。澈冽在心里骂一万遍现实就是一句也说不出:“你说让他身上长鳞片的人是敌还是友?“不好说。”

奇相把画好的纸平铺到地上,澈冽一脸震惊的看着地上的画:“这是什么?”

“A计划。”

“包治百病……?从医二十年解决皮肤问题?你觉得正常人信吗?”

“病急乱投医。”

奇相活动活动筋骨:“多在他家附近贴几张。”

“那他就是不上钩呢?”

“B计划。”

澈冽又两眼放光的看着奇相:“B计划是什么?”

“抓来。”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要他来???“那个龙神。”

“说。”

奇相依旧写写画画。“能不能别走A计划了直接实行B计划?”

“不行。”

“那是还有计划C?”

“暂时没有。”

……澈冽有的时候真的想不明白按这种智商是怎么打败天界诸神都难镇压的厉鬼的。那时,奇相和何介生一起去采花,之后磨成颜料,何介生在树叶上画画。第二天一早起床一看身上就剩脸上脖子上手脚上没有鳞片,无奈之余他穿着长衣长裤出门了,再这么拖下去就真没法见人了,得去医院看看。出门他突然看到门口有一张巨大的树叶。自己家门口突然出现这么一片树叶实在是扎眼,可能是时间还早佣人没开始打扫。走了没几步又发现一张。贺燃爬到围墙边上,向别处看去。“这风怎么别处不吹,”瞥了眼震惊之余竟然发现上面有字:“……神医包治百病?专业从医二十年解决……皮肤问题?”

这附近什么时候住进有小孩的人家了?“验血看看。”

医生扶了下掉到鼻梁上的眼镜。“医生这……是绝症吗?”

老中医使劲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过……应该没关系。”

“血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缺钙……除了身上这样还有别的地方不对吗?”

“长鳞片的地方……有点痒。”

“方便留院观察吗?”

“……不方便。”

“那给你开几副药吧。”

贺燃看着在病历单上龙飞凤舞的医生:“我能问一下我是什么血型吗?”

“啊,这个要问鉴血部门,开的钙片回家配合着吃。”

“全部蔓延会怎样呢?”

澈冽看着还在一旁写写画画的奇相。“身体暂时承受不了这种高密度的物质产生呕吐反应,之后精神萎靡昏睡过去,醒来后精神亢奋,重复几次后失去意识。”

“这么严重?”

澈冽一脸震惊的看着奇相:“可这都过去一天了他还是没有来找你的意思。”

“那……”奇相停了下来:“实行C计划。”

“你不说没有C计划吗?”

“我说的是暂时没有。”

“……别和我说C计划就是变成猫。”

“喵。”

奇相又变了回来。澈冽突然就有了种带小孩的感觉:“为什么变成猫?变成与你外形相似的动物不好吗?”

“他喜欢猫。”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就开始下雨,现在的天气真是难以捉摸。贺燃坐在公交站牌下的长椅上躲雨。这天再冷一些就应该下雪了。突然他感觉手好像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以为是杂草他没理会,直到又是一下。贺燃低头一看,是个小绒团,他又以为是女生的挂件,四周看看等雨停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竟是……是一只猫的尾巴。贺燃立即打车去了医院给猫咪洗了个澡做了个检查。“这样就好了!”

贺燃在黑猫脖子上系好一条丝带,丝带上还有个金色的铃铛。“叫小黑好了!”

奇相不满JPG.贺燃的鼻子抵在猫咪柔软的笔尖上:“这也太可爱了吧!你的眼睛是天蓝色的耶!”

奇相喵喵叫了两声:“呵,愚蠢的契约对象。”

直到贺燃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就是当他晚上拉上窗帘的时候,这猫……变成了个男人???借着月光贺燃看清他眉宇间有自己胸前缩小版的鱼鳞印记,他皮肤很白,细长的眉,眉尾有着类似闪电状角的凸起。眉毛下有双类似蛇目的天蓝色瞳孔的眼睛,眼睛周围像是画了眼影一般幽暗深邃,他下睫毛很长,微卷着显得眼睛很大。鼻子很立体,唇形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唇形,一头白发在月关的照耀下闪着金光并高高竖起,耳朵……嗯?在哪儿见过?梦里那个人???又又又又又是他!!!奇相没理发疯的贺燃伸了个懒腰:“你又做什么了?”

昨天抱着自己又吸又咬实在是更新了自己对上神的认识。“你……你是什么啊?”

“关于我是什么的问题。”

他不屑地瞥了一眼拽着窗帘瑟瑟发抖的贺燃:“心地善良蹲在你家等着给你治病之后还记不起他是谁,你的契约对象。”

“我……你……赶紧变回来啊!”

奇相表示他不想动。贺燃袖子向上一撸抓起奇相的两条腿把他拉到阳光底下。奇相转过头:“人类是何等残忍的生物啊。”

“闭嘴啊死妖怪!”

其实很想解释一番他是他的契约对象,而他的契约对象不是妖怪,不过回想起昨天的所作所为还是算了吧。“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这么懒散啊!”

贺燃拿着吸尘器看着地上趴着吃薯片的妖怪,这家伙已经舒服的在人型状态下长出耳朵了,“你知不知道你掉了很多毛啊?”

“关我什么事。”

贺燃心生歹意把吸尘器放在奇相身上。“喵!”

奇相还没来得及发火,贺燃突然跑到了洗手间。水流的掩映下他都没听见母亲回来了,唐母看到洗手间扶着水池的贺燃以为他食物中毒。贺燃趁她找药的功夫跑去沙发一看,此时的妖怪倒是很懂事的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因为他也没找到他去哪儿了。“来,先把药吃了……我就说水果和海鲜不能一起吃,老唐带燃燃去医院看看!”

唐母扶着贺燃出来之后披上大衣:“老唐?又不在家,刘嫂也请假。”

贺燃瘫在沙发上:“……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

“我叫医生来,妈马上就回来你就在沙发上躺着!”

贺燃刚想说不用,唐母已经关上了门,他眼前越来越模糊,恍惚间他看刚刚的男人又变成了白毛帅哥把他背了起来……之后他做了一个梦,白毛帅哥变成一条龙打开窗户,把自己背到背上,背着他在空里一直飞,一直飞……一阵冷意,他醒了。四周是个很大的空间,像是个山洞,乱石嶙峋的。等等……山洞?不是做梦?什么情况???“唔!”

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声音了,手脚还被绑着。这是被人贩子拐了,各种戏码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倾家荡产救人的,放任不管的……还有他还没来得及写一封遗书。抬头的间隙他看到山洞不远处的池子边坐着个人,还有一个……在游泳???澈冽从水里探出头:“亲爱的龙神,他醒了。”

奇相一脸不自在:“别这么叫我。”

“那叫什么,亲爱的?你脸红了欸……啊!”

奇相一拳砸到澈冽头上,“那么认真干嘛……”要不二位理理我?坐在池子边上的那个突然站起来朝贺燃走过来,贺燃这才看清这厮正是在自己家趴了一天的怪物。凉风袭来,精神一阵。贺燃不知道现在该叫小黑还是叫大哥,不过现在也不用为这个问题操心,因为他根本发不出声音。“唔!唔!”

“是挺亢奋的。”

澈冽从泳池出来靠在奇相身上,奇相把胳膊搭在胸前,二位像审犯人一样看着贺燃。美人鱼?“他这样要多长久?”

“恶心呕吐,四肢僵硬,神经麻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不治而亡。”

澈冽有些震惊的看着奇相,他第一次知道这个文盲会说这么多四字词。什么???能不能不走这个程序直接撕票好吗?下辈子一定记得提前写遗书……贺燃突然注意到小黑身边这位……美人鱼身上的气质很特别,在帅气里有种独一无二的空灵和俊美。澈冽保持了一个演员的良好素养照着原来的剧本演了下去,他靠近奇相耳边:“那这几天先玩玩他?”

????“唔!”

奇相一脸不屑:“滚。”

“玩玩他嘛,都无聊这么长时间了,哎对了,变成猫好玩吗?你脸怎么又红了……你别老打我啊!”

自己现在完全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双手双脚被绑着看眼前两个类似人类的生物吵架。看他们吵了一会儿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头向下一倾,奇相眼疾手快拖住了贺燃的头。“终于睡过去了,你吓他做什么。”

“让他长长记性。”

澈冽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奇相:“又不是他自己闯了什么祸。”

意识到又说了不对的话澈冽一转身外洞外走:“算了你们龙族的脑回路的我也不清楚。”

两天后。“介生今天感觉怎么样呢。”

奇相蹲下捧起贺燃的脸,前额抵住贺燃的额头,看了看贺燃双脚依旧被镣铐锁着:“看来,今天介生也有做一个乖孩子呢。”

贺燃神智还未恢复血红的眼瞪着奇相,性情一变突然一口咬住奇相的手,殷红的血顺着皮肤纹理滴了下来,奇相没阻止,只是另一只手揉着贺燃柔软的棕发:“嘶……好疼。”

贺燃松了口,用舌尖舔着奇相胳膊上的血液,“啊……”奇相坐下,把他的头轻轻放到腿上。再睁眼时已经在家里了。贺燃挡住晃眼的灯光,突然发现胳膊上的鳞片没了,他瞬间坐起来掀开上衣,身上的鳞片也没有了,胸前的印记也没了。但手心的那片还在,已经嵌入肉里和身体融为一体了,依稀能辨认出来。澈冽在一旁抱怨:“取下他掌心那块鳞就能恢复正常,偏要给他喂三天血,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日后会有用的,想必他也不想我破坏他掌心的龙鳞。”

“他?那个让他手心长鳞片的人?”

“嗯。”

“跟你保持神秘的会是什么人呢。”

“又救我?”

这个怪物这么做是为什么呢。可是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连忙走出卧室,一出去就听到母亲抱着电话泣不成声:“还没消息吗……”“妈我回来了。”

“燃燃?”

唐母一下子抱住贺燃:“吓坏妈妈了,你去哪儿了。”

“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妈,爸呢?”

唐母的眼神突然有些躲闪:“你爸他……”贺燃拉开抱着自己的唐母:“爸怎么了?”

第十章:唐杰逝世重症监护室外。“他这样有一段时间了,他说他配了药,指标都一切正常。一直说没事大家也没放在心上,有一段时间还好了很多,直到前几天咳出了血,你别担心,已经找了最好的大夫。”

最痛恨什么都做不了。是不是还在做梦呢,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想到这儿他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刚站起来想活动活动却看见几个医生护士急匆匆地跑进唐杰的病房。就好像梦才是现实世界,而清醒似乎是沉睡着。可……一个人对自己好他还是能感觉到的,虽然能让他这么感觉的人不多。和唐杰扮演父子游戏这么多年他也已经习惯了。虽然这些他前几天才刚刚知道。那天他本打算直接回家算了,虽然是冬天但他把全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还是有些奇怪,带着墨镜不巧走到鉴定厅门口时撞倒了一个护士报告单散了一地,捡起时无意间瞥了一眼化验单上的内容。他是O型血。可父母一个是A型一个是B型。他现在甚至有点心虚。胡思乱想加上红肿的眼让贺燃看上去不像是病人家属倒像是病人,旁边的护士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唐杰先生的家属吗?”

“……是。”

他愣了愣从地上站起来。“唐先生一直叫着一个叫贺燃的家属,您能帮忙联系一下吗?”

“我是。”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好的,您跟我来。”

不争气啊,不争气,到底在哭什么。别,别这样啊,搞得像要生离死别一样。贺燃感觉不自然但还是伏在唐杰身上:“接下来说的话你要仔细听,”“你的生父是何天麟,他们夫妻二人命丧火场,当时……只有你活了下来,我选了与何同音的贺作为你的姓,给你起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你心里的火一直不灭,永远燃烧下去……我把公司交给了你唐叔,他常在我身边懂得怎么经营,只要这公司在一天你就不需要担心生活问题……你要打拼出来自己的一片天……一个强者绝不会低头,无论何时都记得要自豪的活下去……记住,可以回头看,但别往回走……”唐杰脸上慢慢浮现了平日不多见的笑容,伸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贺燃赶紧抓住他的手,而他终于安了心:“以后的路还很长,无论怎么选记得遵从自己的心,爸永远为你……骄傲。”

心电图变成了几条平直的线。贺燃依旧紧紧抓着唐杰的手,渐渐颤抖。有温热的东西止不住的留下来。“医护人员抢救,家属请迅速离场!”

他瞒了一辈子的事,就这么亲口从他嘴里说了出来。他可以不用的。他是个骗子。但是。这个骗子很爱他。“为什么,为什么死了以后还要留给我念想,为什么……”“燃燃,还记得吗,我是爸爸。”

他以前总以为父亲不爱说话,现在才明白他是怕说错话,怕自己不是原装版漏出破绽,怕自己问他以前的事他答不上来,怕失去他。小时候没时间陪伴自己也好,长大后第一次回家看到自己眼中抑制不住的欢喜也罢,现在回想起以前感觉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自己,套出自己的喜好,避开自己的雷点,生怕哪一句话说错引来怀疑。“今天是燃燃的八岁生日,燃燃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爸爸多在家陪我。”

他还记得唐杰当时愣了很久后一脸愧疚:“爸爸一定多陪陪燃燃。”

“爸爸是不是不喜欢燃燃。”

“怎么会呢,燃燃是爸爸的小天使,爸爸会用一辈子守护燃燃……”父亲是山,孩子是石,源于山但不了解山。“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特伟大……”天灰蒙蒙的。来的人很多,黑压压的一片。但他还是觉得哪里搞错了,那张黑白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唐杰。是,唐杰,他的父亲。一定是哪儿弄错了。“我做了个梦,梦到弥留之际的你。醒了以后我发现,原来是梦啊,害的我高兴了好久……”他甚至没听到自己的一句答复。“我会,我一定会自豪的活着。”

与其说是云遮住了太阳,不如说太阳永远在努力地拨开云。第十一章:故地重游贺燃第二次走进了唐杰的地下室。将白板翻过去,旁边的墙慢慢移动了,后面果真还有一面墙。房间很暗,伫立在黑暗中的他又看见唐杰的身影,缓缓伸出手,却被透明的薄膜隔绝,任由再呼唤,也只能沉入黑暗被渐渐吞没,直到完全泯灭。良久,他打开手电。房间是圆形的,有一圈固定长椅。里面一尘不染,地下室的窗是一扇百叶窗。一张大理石长案,案上磊着各种字帖,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摆放的整整齐齐。桌上还摆着一对黄铜烛台,一把剪烛的铜剪子。不过再也没人剪烛了。数不清有多少支蜡烛在他的凝望中化为灰烬。屋里漫着着一股药草的味道,窗边现在还挂着一些药草,光线因此受了阻碍,药草在风干时散发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或许他真的已经病了很久了。右壁偏前挂着一只挂钟,滴答滴答的节奏敲出温和的调子。贺燃不小心被地上一块突起的砖绊了一下,看着突起的砖想起小时候玩过的一种游戏。唐杰会把游戏胜利品的线索藏在地板的夹缝里,因此家里的砖有那么几块总是翘起的。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明明是个强迫症,还偏要做一些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事。地板是木质的,可以撬开。贺燃找来工具将刚刚那块有些凸起的木板翘了起来。木板下还是没发现什么,房间不大但一块一块撬还是太浪费时间了。“可以回头看,但别往回走。”

贺燃翘起凸起木板后面的那块木板,木板下果然有一沓用用信封包着的照片,贺燃打开信封。怪不得自己从没看见自己小时候,信封里全部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自己当时应该是躲在树林里躲过了火灾,那自己因为火灾毁容应该就不成立了,只是因为算命先生的说法才改了名字,可火灾时自己为什么在树林?信封里的照片都是自己的单人照,翻着照片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一张有些奇怪的照片上。自己四五岁的样子被一个人抱着,那人身后有条尾巴。拍照的人是从侧面拍摄的,自己的脸挡住了抱着自己的那个人的脸。照片是很久以前的老式相机拍的,右下角还印着时间。自己七岁那年出事来到唐家,照片上的时间是自己到达唐家的三年前,那时应该还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一起。他又仔细看了看照片,自己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是只棒棒糖。这个款式的糖很经典现在也有生产,糖的样式也没改变。他在网上搜了下糖的长度照图上的长度换算出抱着自己的人有两米左右。自己的生父一米八出头,自己认识的人里属实没有这么高的。这照片关键还给贺燃一种感觉。偷拍。自己的表情很自然,要是提前告诉他的表情肯定不是这样。往后翻了翻再没出现这个的人,起身准备把信封放回去,被夹着的那张特殊照片不小心掉了下来,捡起时发现照片背面依稀有划痕。他记得这种印记,是唐杰发明的一种加密方法。这种划痕不是轻易用铅笔在上面磨砂就能出现字迹的,需要用一种特定的碱性试剂,这种试剂不仅能让照片后的字迹显示出来还不会破坏原来的物品。不出意外贺燃知道这个试剂在哪。奇怪的是那东西不在贺燃记忆里的那个地方。“妈书房里那个紫色的药水瓶你收拾了吗?”

没人回应。今天也是星期天,她应该是去公司了。家里东西的摆设都是下人和母亲一手打理的,加上唐杰去世他的东西大多被母亲拿走,就更找不到原来的东西放在哪儿了。翻了半天他转念一想说不定药水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了,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刘姨是你啊。”

“少爷在找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收拾我爸房间的东西,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东西落在阁楼里就提前回来了。老爷的东西,大多还在原位,夫人吩咐我们不要移动。”

“好,你忙吧。”

“是,少爷。”

“对了刘姨,我爸房间里那瓶紫色的药水你见了吗?”

“紫色的瓶子?昨天让夫人拿出去丢掉了。”

“啊?”

“夫人被那东西烧了手就拿去丢了,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放在经常用的地方。”

他摊在唐杰经常坐的躺椅上,左手拿着照片高高举起,照片挡住了耀眼的阳光。恍惚间一回头,看见唐杰站在自己身后露出了久违的笑。他把头深深埋在唐杰怀里:“我……有点想你了。”

唐杰再次变成一抹烟雾消失在自己眼前。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一男一女,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介生,抱歉丢下你一个人了。”

回过神来自己还是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一低头发现泪滴到照片上打湿了照片,他连忙找纸巾擦掉可没想到照片后面的字竟然依稀显示了出来。百神山。不是继续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了。天是湛蓝湛蓝的,山间清澈的溪水,岭上娇艳的花,朵朵白云映着雪演化着各种姿态,一座小巧而精致的石桥下,河水清澈的像面镜子。许多绿的发亮的树,还有用灰白砖块砌成的小房子。能在这里生活的人肯定比神仙快活吧,百神山的美好不是几天的旅行就能感受到的。随着一阵火车到站的提示音,贺燃伸伸懒腰下了车,打开地图,照片上的地点在地图上显示不出来,换了个APP还是无果,明明在百度上有显示的。天快黑下来了,车站出口不断涌出人,上前拉活的司机也越来越多。光头大叔走到贺燃身边:“小兄弟,去哪?”

贺燃犹豫了下说出照片上的地址,光头大叔立刻笑了笑:“运气不错啊小兄弟,那片儿挺偏的,这么多司机就我熟那儿。”

这么说贺燃还是有些犹豫,光头像是看出了自己的疑虑:“那儿附近就有个宾馆,走走走我把你拉到那个宾馆,保证不多收你钱,今天再载你一个就收工。”

大叔直接把贺燃的行李拎走了,他只好跟了上去。大叔一直和他搭话,贺燃没什么心思敷衍了过去。“还有多久啊?”

“快了快了。”

不出意料,路线越来越偏,四周是荒郊野岭,车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贺燃猛地掏出刀架在光头脖子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现在报警抓的是你吧小兄弟。”

光头的座椅突然向后倒去挣脱了贺燃的匕首,可贺燃早打开了车锁,他朝车内猛喷辣椒喷雾,一片胡乱中拉开车门跑了出去。“兔崽子,给我等着!”

他记下光头的车牌,不过现在还不是报警的时候,跑了十几分钟身后彻底没了光头的声音。这是什么运气。还丢了行李,不过幸好身份证手机还在。借着月光贺燃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废墟周围,四周杂草丛生,大门也爬满了野草,时不时地传来鸟叫和虫鸣。手机竟然也没信号,他把手机举过头顶还是无济于事,真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周围也只有这么一个建筑了,躲进这个废墟里说不定能躲过光头,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大晚上真到个废墟里睡一晚他还是打心眼里抗拒的。他打量着眼前的废墟,说是废墟其实更像阴宅,围栏上的锁已经烂掉,四处的杂草比人高。正犹豫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不像阳间的声音:“什么人……”他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掏出匕首朝身后一挥,结果什么也没碰到。贺燃这才看见一个到自己腰部的老头站在自己身后,老头一脸深仇大怨地瞪着他,他有些尴尬:“您好,请问您知道**街**栋在哪儿吗?”

没想到的是老头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是何天麟什么人?”

“您……认识我爸?”

“你爸?”

老人思索一会儿,一挥手:“你……来。”

杂草丛生的路上老者走起路竟然没发出一点声音,二人在废墟前停下,老人拿钥匙打开门。贺燃打着手电筒,到处破败不堪。墙体是焦黑色的,有的地方依稀附着着一种粘稠的液体,他不禁觉得有些反胃。老人来到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打开门拿着一个老式照相机走了出来:“照片。”

“啊?哦。”

贺燃将那张背面写了地址的照片递过去。“真是。”

老人拿过照片,从老式相机里掏出一卷胶卷,他依稀分辨出胶卷上是这张照片的底片。二人离开废墟,老人带贺燃来到废墟不远处一间隐蔽的小草房招呼贺燃坐下:“先在这里将就一晚。”

房里的烛火忽明忽暗,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老人先开口:“你就是何介生?”

“额……是。”

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身份。“也对,他的儿子……该这么大了,”老人看着烛火:“有天他突然带来一个叫唐杰的人,大家一起共事,关系还不错。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内部出了一些矛盾。”

“发生了什么?”

“我们虽然是黑帮,但他告诉我们伤天害理的交易永远不做。有段时间一个海外的组织找到他,说如果和他们一起卖一次,利润五五分,我们只管关税和运输,其他都不用操心。当时好多人动了心,但他坚决拒绝,一些人从组织里退出去了。”

“您没退出吗?”

“我也刚进组织没几年,就比唐杰早个两三年。上有老下有小,离了组织就断了生活来源。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转到其他组织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就剩下了我,唐杰,你爸三个人。有一天他把那张照片和照相机给了我,让我好好保管。他在照片后面写下地址,说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就把照片交给唐杰。后来发生了什么你应该也知道,照片上的地址就是刚才的废墟,废墟就是当年发生火灾的地点。”

贺燃感觉有点震惊。“我也不知道照片为什么会到了你手上。你……是被唐杰收养了吧?”

“是。”

“他早就料到会有危险吧。”

老人的头低了下来。贺燃沉默了一会儿:“那您知道这张照片的主人是谁吗?”

本以为老人一定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没想到老人脱口而出:“除了你爸还能有谁。”

“为什么?”

“谁还有这样的财力从海外运进来一台这种款式的相机。”

“您说这照片就是我爸拍的?”

“他一有余钱几乎全部花在买拍照设备上,是他的一个爱好吧。这东西现在肯定不值钱,但当时除了他本土没有第二个有这种相机的人了,况且他自己也把这个相机视若珍宝,别人也借不走。”

“那您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贺燃指着照片上抱着自己的那个人。老人拿着照片瞅了半天:“不认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

“您说当时是因为生计没离开组织,可您为什么一直守着这废墟呢?还有,您就是当时黑帮里有名的顺风耳吧?”

“说好最个问题,我只答一个。他人虽然死了,但承诺还是要守着的。”

老人起身回屋关上了门。二十年前,老者和何天麟曾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组合。老人走路无声听力极佳,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何天麟心思缜密一身功夫,两人合作没有失手的时候。“天麟,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不要再妄想回到以前的局面了,随我去国外躲躲吧!”

“好,你先到之后稳定一下情况,我随后就过去。”

虽有些奇怪何天麟为什么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但还是觉得他被现在的形势逼迫终于肯服软了。“走之前抱一下吧。”

“啊?……”一起走过生生死死的两个人第一次拥抱在一起。也是最后一次。老伙计,如果你能看见这封信说明我大概率已经死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可能不见血的,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学会服软。我替你签了H公司的合同,七年之内不可回国,国内的事我全交给了阿杰,八号到公司报道就可以领薪水了,你再也不必担心生计问题,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吧。何天麟老人颤抖着将信撕了粉碎。老人没去那家公司,花了半年时间把手续办齐回到国内,可一切早就物是人非。靠着前半生的攒下的积蓄在被烧毁的废墟旁建了一栋小木屋保管着何天麟唯一交给他的相机,从此不问世事。“遇到事情多用头脑思考,作为过来人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陷进去。”

“可……您不也陷进去了吗。”

贺燃朝老人的房间举了一个躬。第二天天刚亮,他告别了老者,下山后来到派出所检举了昨晚的可疑车辆,坐在回程的车上看到犯罪团伙已被抓获的新闻。感觉这一趟像是白来了,又像没有。回到家母亲的精神状态比前天好了一些:“回来了。”

“嗯。”

贺燃脱下外套,母亲并没注意到自己的旅行包不见了:“饿了了吧,我去做饭。”

唐母系上围裙,“没事我还不饿,爸的公司这几天怎么样?”

“多亏你唐叔一直忙前忙后的。”

“那就好。”

贺燃嘴上应着。唐母晚上还叫来了唐仁一起吃饭,餐桌上气氛有些僵硬,贺燃实在吃不下,幸好唐仁吃完饭就回公司了。“燃燃。”

“嗯?”

“你想知道你爸爸的事吗。”

贺燃打通陈瞎子的电话。陈瞎子笑着抖了抖烟,晃晃悠悠出门去了。算了。贺燃躺在床上,思前想后又觉得找别人不是很靠谱,万一是个神棍……自己又从没接触过这种事。他把电脑搬到床上,打开浏览器突然看到一个标题写着催眠的帖子。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对啊,这种事找医生不就好了。”

“是你?”

贺燃看到七源时不禁大吃一惊。“坐。”

七源点头示意贺燃坐下。“谁要催眠?”

“我……自己。”

贺燃在仪器上躺下,不一会儿有了困意,七源也闭上眼睛,以一种空灵的嗓音问道:“看到什么了。”

“……很多树,森林。”

“往里走。”

“……还是好多树。”

“继续。”

“有什么……”“是什么?”

“……一个……山洞。”

“你想进去吗?”

“嗯……”“你看到……”这时贺燃突然从躺椅上惊醒猛的坐起来。“看见了什么?”

“一个……很恐怖的东西。”

“它是什么?”

贺燃摇头:“黑色的,血……”“它是什么?”

“我不知道,好像是……动物。”

“要继续吗?”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能再糊涂下去了。“继续。”

“做好心理准备。”

贺燃重新闭上眼睛。“看见什么了?”

“……小时候的自己……”“在做什么?”

“哭……”“为什么。”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周围的环境是怎样的。”

“很多树……”“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

“是你重要的人,不在了吗?”

“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见了……不……”“他是谁?”

“他说……他叫……奇相。”

“他为什么不在了?”

“我……不知道。”

“你的朋友是黑色的吗?”

“好像是……不……又好像不是……”七源打了个响指,贺燃醒了过来:“怎么了?”

“问到一些关键信息的时候你不太确定,我想确定一下,你认识一个叫奇相的人吗?”

“不认识。”

贺燃斩钉截铁地摇摇头。“好,继续吗?”

“再来一次吧。”

“看见什么了。”

“浑身是血的人……他……我救了他是吗……太好了,但是……但是……他不记得我了……不!不要!”

贺燃挣扎着再次惊醒,七源坐到贺燃身旁:“ 你小时候养过动物吗?”

“没有。”

七源打了个响指:“那就对了。初步判断是养动物的经历是你丢失的记忆。”

“嗯?”

“你小时候养过一只叫奇相的宠物,因为一些原因他离开了你。但你很自责,它在潜意识中变成一只怪物想要杀了你,”七源看了眼表:“预约时间快到了,不敢说这个判断有多准确,如果你希望了解内心深处的世界还需要对你的行为更进一步观察,当然这些看你。”

送走贺燃七源坐下若有所思。“想什么呢。”

矢代走到旁边给他倒了杯茶。“总觉得哪儿不对。”

“别瞎琢磨了,别人的家事不能过多干预不是你教我的嘛。”

七源一拍桌子:“他没交钱!”

“哈?”

就因为自己养死一条宠物牵扯出这么多事?这未免也太荒唐了。而且火灾的凶手,在梦里出现又三番两次在现实中出现的怪人到底是谁现在也没弄清楚。他躺在床上絮絮叨叨地念着:“就不该信这些,唐杰怎么想的……”“可他……怎么说……他请过的人应该没那么不靠谱。”

贺燃摸到床上那张奇奇怪怪的照片:“内容是对的,他问我的问题也没问题,我的回答也……”贺燃猛地坐起:“奇相?”

仔细一想他觉得这个名字奇怪之余有些熟悉,倒不像别人那样多念几遍形成记忆的原因,他之前就对名字比较敏感,哪怕是第一天上学每个人起来介绍一遍他就能记得七七八八。他翻出今天的录像,临走时他还推搡着不拿,可让患者把自己的录像带走是七源一直以来的原则,患者的资料除了患者自己有备份其他外人是不可能拿到的。“是对你重要的人或物不在了吗?”

“我……最好的朋友死了。”

“最好的朋友?他是谁?”

“他说……他叫……奇相。”

这个名字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奇相?长相很奇特?“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奇相!”

摆了半分钟造型他又瘫回床上,怎么找呢,这两个字他都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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