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地下室，老吴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惊讶地问：“白经理，你什么情况？”
那白经理长得跟白凯鑫有几分相像，此时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身边是一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脸上还带着稚气。听到老吴的问话，白经理忽然来了精神，呼地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吴警官，我什么都没干，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王东和另一名同事站在他身前，见他这样子，那同事喝道：“蹲下。”
白经理刚才老实得很，现在却很硬气地说道：“你们警察打人，吴警官，我要告你们。”
潘佳燕冷眼旁观，所有人都看着老吴。这根老油条却一反常态，更为硬气地喝了回去：“打人没打人，我们会调查，白振东，你现在必须服从警方指令。”
白振东呆了一呆，显然没想到一贯油滑的老吴会这么强硬。看到面前几个警察都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他那股好不容易冒出来的硬气瞬间无踪，乖乖地蹲了下去。喝住白振东，老吴问道：“究竟什么情况？”
“他涉嫌强jian。”
这下潘佳燕跟老吴都吃了一惊。抓赌是常规任务，也不算什么大事，即便那几个开设赌场的主犯，按照现行法律最多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但强jian罪起刑就是三年以上，是必须严惩的重罪。白振东叫道：“我没有强jian，她是自愿的。”
“闭嘴。”
潘佳燕喝止白振东，柔声对那看来很小的女孩问道：“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你告诉我，他有没有强迫你。”
女孩一看就很胆小，听了潘佳燕的话，她一会儿看看潘佳燕，一会儿看看白振东。白振东则凶狠地瞪着她，王东赶紧走上一步，隔开他的目光。女孩犹豫了一会，低声说道：“我是自愿的。”
众人都皱起眉头。除了王东和邹山之外，每个人都是经验丰富。潘佳燕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傻呼呼的，但那也只是王东一个人的看法，她实际上很有眼力，一看这情形，就觉得不太对劲。不过这事全在双方口供。假如双方都咬定是自愿，那就不可能追究任何责任。虽然这个场所不正常，但并不重要。潘佳燕把女孩单独带到外面询问，她也一口咬定是自愿，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把两人都放了。见警察奈何不了自己，白振东得意洋洋，临走时竟然指着老吴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老吴，一个小小指导员，敢管我白家的事，老子弄死你。”
老吴眼睛一瞪，现在他在执行公务，而在执行公务中威胁警察，情节严重的构成妨害公务罪，是可以追究刑事责任的。而且白振东威胁弄死他，又涉嫌威胁他人人身安全，同样可以处以行政拘留等处罚。但是他却沉着脸没有出声，潘佳燕看着这一幕也没做声，白振东见状更为嚣张，骂骂咧咧地带着那女孩出门，骂骂咧咧地开了自己的豪车离开。得到潘佳燕的示意，没有一个警察阻拦。等他走后，老吴和潘佳燕对视一眼，各自露出赞许之色。邹山嘀咕道：“他威胁指导员，涉嫌违法了吧？我们的执法记录仪都记下来了，就这样让他走了？”
另一个资深的民警说道：“邹山你太嫩了，威胁指导员不算大事，强jian的事却必须弄清楚，潘所他们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邹山恍然大悟：“厉害！我又学到一招。”
王东很煞风景地说道：“咱们警察是干什么的，这种坏人都不抓？我看白振东不但涉嫌强jian，还可能是开设赌场的主犯。”
众人对他怒目而视，连邹山也觉得王东过分，责怪道：“凭什么抓他们。找理由硬把他们留着的话，反而引起警觉，时间一到还是得放人。潘所他们这样处理，才有可能抓住马脚。王东你不懂的事多了，好好学着，谦虚一点。”
王东摊摊手：“我知道，我是新人，是应该学着点。可是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我真的担心鱼会跑了，所长，指导员，你们的决定可能是错的。”
这下众人都不说话了。不是怕了王东，更不是觉得他有理，仅仅是因为觉得这就是个二货新人，跟这种人置气太丢脸。老吴沉着脸当先离开，邹山等人紧紧跟上。潘佳燕走在最后，看了王东一会，摇头说道：“咱们认识早，虽然你很可恶，毛病一大堆，我，我也当你是朋友，但是现在，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王东无奈道：“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好好思考一下我的话呢？他是真的会逃掉的。”
潘佳燕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大家看不起你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你一个新来的辅警，公然质疑上级的决定。而且既非原则性问题，又并不比上级高明，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情商有问题，说明你没有前途，谁还愿意接近你？”
见王东没有认错，潘佳燕叹气道：“你好好想想吧。”
转身离开。王东在身后说道：“你们考虑了很多，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不考虑一下那个可能被强jian的女孩呢？”
潘佳燕健美的身体一震，呆立在原地不动。王东追上去跟她并排，低声说道：“等他露出马脚，要么他有别的不法事情，要么他再次去侵犯那女孩。而且看那女孩的样子，就算再次侵犯，她也不一定敢说什么。”
潘佳燕缓缓转头看向王东，目光中露出迷茫之色。“潘所，换成你是那女孩，你是希望我们警方立刻解救你，免于再一次的强jian，还是希望警方麻痹恶人，用你的痛苦来换取恶人伏法？”
“这……”潘佳燕陷入更深的迷茫。这种选择题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忽然她跳了起来，一拳挥向王东。王东敏捷地避开，骂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潘佳燕不依不饶地追击：“你才是那女孩，你才要被强jian。”
王东逃开几步，潘佳燕收手离开，临走时忽道：“我选择让恶人伏法。”
啊？王东傻了，正常女人都会选择立刻得救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