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儒雅，说话的时候又真诚味十足，话落，黄韬顿了下，手指间把玩的签字笔‘咯嘣’一下掰成两段。会议室里的人闻声，纷纷把视线转移到了黄韬身上。黄韬掀起眼皮回看傅宁，扯出一抹笑意，从牙缝里强挤出一句话，“多谢傅总抬爱。”
傅宁意味深长的看黄韬一眼，“应该的，在志趣，我最信得过的人，就是黄总。”
从会议室出来，傅宁在总裁办点了根烟徐徐的抽，烟即将抽到烟蒂，掀眼皮看我，“陷害吴倩的人，是黄韬吧？”
傅宁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问完，眉峰蹙了蹙，“我当初还真是小瞧了他，我本以为，他不像梁茂盛那只老狐狸，是个知本分，知进退的。”
我坐在沙发上喝茶，吴倩办公室的茶味道是真不错，一看就是个品茶老手，茶入口清香，不苦、不涩，而且还有一种清甜的感觉。见我不说话，傅宁剔我一眼，“苏沫，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
我专心品茶，对于傅宁的发问有些后知后觉，“你说茶啊？味道不错，别说，这吴倩的品味就是好。”
傅宁闻言，脸色难堪几分，“苏沫？”
其实刚才傅宁的问话，我已经听到了，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这两年跟傅宁交涉不多，他的脾气秉性是什么样子的，我全然不知，万一他这两年的性子变得易冲动，我要是跟他透露点什么，最后他沉不住气去找黄韬吵闹，那我还怎么在私下抓黄韬的把柄？况且，就傅宁前阵子召集记者开招待会要收购昌运的事，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他的脾气绝对算不上稳妥。我出神，傅宁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办公桌面上轻敲几下，“苏沫？”
“行了，我听到了，我哪儿知道是不是黄韬的问题，这是你们志趣内部的事，你要是怀疑，着手调查就好了啊！”
我回应，“我从明天开始就不来志趣了，我们昌运那边一堆破事，而且，我还准备去帮吴倩跑跑案子的事。”
我话落，傅宁低睨看向我，若有所思了会儿，点了下头。在办公室跟傅宁寒暄几句，我拎包从总裁办出来，郭华从后跟上我，小心翼翼的问，“苏总，黄总的事，您不准备跟傅总说？”
“让他自己慢慢调查吧！正好他回来，还能给黄韬一种压迫感，两个人相互制约。”
我回答，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下午三点一刻。“可是苏总，如果什么都不跟傅总说，万一他分不清黄总是敌是友。”
郭华担忧的说。“那你们傅总的智商也有点太低了，连我这种智商都能看得出的事，他会看不出来？”
我轻笑。郭华抿抿唇，“但是今天在会议上，傅总还给黄总升了官。”
“很正常，聪明人跟聪明人办事嘛，套路总是不一样的。”
我回话，说着，脚下的步子顿了下，回看郭华，“郭助理，以前我觉得你挺聪明的，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笨？”
我口中吐出的‘笨’字又轻又柔，郭华脸颊微红了下，“苏总，我其实算不上是个聪明人，只是一般说话少，做事又谨慎，甚少出错，所以大家才会误以为我是个聪明人。”
郭华这几句话说的朴实又诚恳，我漾笑，“做事谨慎，比聪明更有用，这个世界上，不缺聪明人，但是做事谨小慎微的人，却少之又少。”
我话落，郭华冲我笑笑，“谢苏总夸赞。”
“谢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两句夸赞是你应得的。”
我莞尔，恰好电梯门打开，提步走进电梯。郭华站在电梯外目送我离开，脸上挂着恭敬的笑意。电梯下一层，突然停顿，我不自觉的蹙眉。我坐的是总裁专用电梯，在志趣，除了我，能坐这架电梯的只剩下吴倩跟傅宁。吴倩现在在警局，傅宁现在又在上一层，那按下电梯的人会是谁？我一眼不瞬的盯着电梯门，电梯门打开，黄韬身穿一套天蓝色运动服站在电梯外。“黄总，打扮的挺时尚啊！”
我提提唇，笑笑。黄韬站着不动，盯着我看半晌，开口，“苏总，我想跟你聊聊。”
黄韬问的是疑问句，但是一只脚已经卡在了电梯门边框，颇有一种我不下电梯，他就不会收脚的架势。“好啊！”
我应话，迈步，在走过黄韬身边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黄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用脚挡电梯门这种游戏，以后可千万别再玩了，万一电梯失控，那可就不好了。”
我说完，往黄韬办公室走，黄韬紧随在我身后。走进黄韬办公室，我刚坐在沙发上，黄韬就从后走上前，一个俯身，倏地伸出手撑在我沙发后的靠背上，把我圈在他臂弯里。我，“？？”
这是玩什么？“听说苏总跟童总是朋友？”
黄韬唇角弯了弯，看样子像是在邀请我做某种交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底明明写满了不愿意。我，“……”黄韬话里有话，我突然间想到了童萧以前的那些花边新闻，清了清嗓子，伸出一根食指滴在黄韬胸口，“黄总，冒昧问一句，你曾是童萧的入幕之宾？”
我话落，黄韬眼底闪过一抹难掩的厌恶，“当然不是。”
“那您这是？”
我看看他，上下打量。黄韬估计是受不了我目光的审视，倏地起身，整了整衣领，“不是说苏总跟童总关系不错嘛？我记得以前童总特别乐于跟自己的好友分享……男人。”
“是吗？我竟不知道童萧还有这样的爱好，等我回头好好问问她。”
我莞尔，暗暗松一口气，直了直脊背，“黄总，就算是童总有那样的爱好，我也有那样的嗜好，那黄总这是准备献……身？”
我问出口，身上忍不住打了个机灵。老实说，黄韬长得是不错，但是比起霍衍，还差的远。虽说人常说平时吃肉吃多了，也总会想着换点青菜豆腐尝尝，但讲真，就我个人而言，我并没有那样的习惯。我问话，一眼不瞬的看黄韬。黄韬回看我，脸色有些不自然，“苏总，你难道忘了当初你们在对付志趣的时候，我可曾帮过你。”
“忘不了，俗话说得好，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这个人，做人最讲究，当初既然受了黄总的恩惠，这份恩情，我就一定会记得。”
我回话，调整了下坐姿，“黄总，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在白城风评也差，但是‘色令智昏’这样的词，我还是知道的。”
我话落，看着黄韬提了提唇角，“黄总，你似乎有点太过心急了。”
黄韬不吭声，盯着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黄韬看着我，脸色难堪，半晌，艰难吐出几个字，“我有我的难处。”
“你的难处千万别跟我说。”
我开口打断黄韬的话，起身，“黄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谁比谁容易，吴倩现在正值风口浪尖上，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完，我离开，黄韬脸色越发的晦暗，“苏总，你就不怕我狗急跳墙做出点什么吗？”
我刚提起的步子顿住，回看黄韬，“我不怕，黄总，你恐怕对我还是不够了解，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威胁我，加油，千万别让我对你失望。”
话毕，我离开，前脚走出黄韬办公室，后脚听到了他摔砸东西的声音。我脚下步子未停，提步离开。从志趣出来，我坐在车里给童萧打了通电话，把跟黄韬的谈话向她学了一遍，童萧气的不轻，破口大骂，“曹，那个黄韬脑子有病吧！老娘什么时候有那种跟好友分享男人的嗜好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瞧着人家说的有模有样的，你当初是不是？”
我嘴里拉长着调调，故意恶心童萧。童萧是个火爆脾气，我这么一说，火气立马就上来了，“苏沫，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你一天到晚招惹的都是一群什么人，粗鄙！”
我莞尔，坐在车里漾笑，“哎，我是遇人不淑啊！但是童总以前的那些花边新闻……”“滚蛋，别给我在这找不痛快！”
童萧在电话里咒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出神了会儿，合上手机。黄韬说他有难处，如果他真的有难处……我思考，想了想，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就算是他真的有难处又如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况且就像童萧说的，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搁这儿装什么b！”
想通这点，我开车，往昌运走。抵达昌运，我下车，童萧正站在大门外抽烟，瞧见我，把手里的烟一丢，“喂，那个黄韬到底怎么回事？”
“你在乎他做什么？”
我回笑，“怎么？难得人家说的是真的？”
“我没那个闲功夫跟你开玩笑，是培婷那边……”童萧提提唇，说半截，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