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厢出来，苏哲喝的脚下有些飘，心里还惦记着出卖他的那个男人，回头看了对方好几眼，用手指戳在男人胸口，“算我苏哲瞎了眼！”
都是酒肉朋友，就算是有工作上的往来，也不过是多了层利益关系，现在看惹出了麻烦，一个个纷纷道别离开。酒吧门外只剩下我跟苏哲、还有王大强。王大强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打开合上，火焰飕飕的随风荡着。“苏总，我司机在停车场，要不，我送您跟大苏总？”
王大强合上手机，笑眯眯的看向我。“王总，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猥琐？”
我笑的真诚。听后，王大强大笑两声，“是吗？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啊，不过苏总这个评价我喜欢，俗话说的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看来王总是对我们女人有什么误会，您难道没听过那句话？我们女人是喜欢长得坏坏的男人，不是喜欢长坏了的男人，很可惜，王总属于后者。”
我讪笑。说完，我也没看王大强的脸色，走到马路边拦出租车。酒吧晚上这个点，出租车都是排着队等在门外的，知道这个时候酒吧生意多，夜班司机大多聚集在每个酒吧、夜店门外。上车，苏哲倚靠着我肩膀，嘴里碎念，“你说，这件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了？”
“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冒险。”
我应。一提冒险，苏哲酒意突然散了，坐的笔直，看我，“还有比今天这出更冒险的？”
“有！”
我笃定点头。我出的主意是有些冒险，我想让苏哲想办法带苏太太去妇科做体检，顺便我会约小张也去做孕检，两人碰头，到时候让苏太太看看宝宝在小张肚子里的活动画面，老实说，我了解苏太太，她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我不信她会那么狠心。我把自己的主意说完，苏哲担忧的看向我，“能行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主意好像有些不靠谱呢？”
“哪里不靠谱了？”
我歪着脑袋问。“苏太太今天晚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要小张去做流产，万一到时候两人碰面，苏太太拉着小张去做流产，那怎么办？”
苏哲心虚。“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要是总这样前怕狼、后怕虎，那这件事恐怕是要凉凉了。”
我轻笑。苏哲咬牙，默不吭声，最后下定决心般的跟我说了句，“咱们先说好，如果到时候咱家苏太太要是对小张做点什么的话，你一定要拦住她。”
“苏哲啊，这是我想拦就能拦得住的吗？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你去阻拦啊！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带着小张逃跑。”
我郑重其事的冲苏哲点头。商量后，我跟苏哲一拍即合。我跟苏哲天快黎明时到的家，老苏独坐在沙发上，维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似乎就没换过。我既心疼，又觉得忿然，上前，“一晚上没睡？”
老苏摇头，无奈，“都是我的错。”
“好了，爸，这件事闹到现在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想的。”
我在老苏身边坐下，帮他捏了捏肩膀，又帮他捏了捏腿，“今天我们带苏太太去检查下身体，您在家好好休息。”
“好端端的为什么带你妈检查身体？”
老苏太过精明，看我跟苏哲一眼，心里就有数了，嘟囔了句，“胡闹，难道你们还嫌弃你妈被气的不够吗？”
我起身，冲着老苏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爸，您也不想咱们苏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吧？而且，您也不想苏哲到时候再走您的后路吧？”
我这句话说到了老苏心坎了，老苏闭嘴不言，最后回了句，“你们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大不了你妈到时候再跟我闹腾一顿。”
老苏起身，曾经我记忆中伟岸的身子变得摇摇欲坠，往侧卧挪步。主卧里，苏总已经讨苏太太欢心，给人换好了衣服，把人带了出来。“妈，昨天晚上都是我的错，今天我带您去检查下身体，以后我保证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苏哲在哄苏太太身上颇有心得，当年他就凭着这招，没少剥削苏太太的钱财。苏哲安顿好苏太太，我给小张悄悄发了条简讯，告诉她、我在医院有朋友，给她做下检查。开车抵达医院，苏哲先搀扶着苏太太去妇科做体检，我在楼下等待小张。怀孕后的女人生活习惯、行为习惯都会大大改变，以前的小张是得体西装套装外加一双高跟鞋，现在的小张身上穿的松松垮垮，而且脚上的高跟鞋都变成了平底鞋。“苏总。”
小张笑着上前，“检查这些我自己来就可以的，怎么还能麻烦你。”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后直接叫我苏沫，这孩子是你的孩子没错，但是我好歹也是孩子的姑姑啊，我带他做检查，不是应该的吗？”
我边说边挽上小张的手臂，防止她待会儿情急之下会逃脱。妇科，B超室，孕妇占了大半，其他检查妇科体检的寥寥无几。“小张，待会儿的时候不论发生什么状况，你都要相信我，知道吗？”
我看着苏哲搀扶着苏太太从另一头走来，忙不迭叮嘱小张。小张一头雾水，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嗯？”
她话音刚落，苏太太率先注意到了她，脸色一变，伸手推开搀扶着她的苏哲，“你这是带我检查身体？我看你是故意给我设套，让我来见这个……”苏太太最终顾念着自己的素养，没说出什么太难听的话。小张在看到苏太太的瞬间，脸色苍白无血色，不由得护着小腹往我身后躲。“妈，今天是我叫小张来的，您不是想让她做流产吗？做流产也得先去做检查，先看看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做流产，还有就是孩子现在发育到了什么阶段，能不能做流产，这些都需要做完检查才知道。”
我一字一句的说，神情坚定。闻言，苏太太狐疑的看我，“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妈，我骗您做什么？再者说了，这孩子只不过是我侄子，您做奶奶的都不在乎，我一个做姑姑的，我能有什么所谓。”
我故意说风凉话。站在我身后的小张听到我的话、不由得捏紧我的手，我反手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安心。我话落，苏太太脸色不太好看，倚站在原地。“妈，待会儿做检查的时候咱一起进去呗？免得您又说我跟苏哲是忽悠您。”
我笑着说。苏太太轻哼一声，“我当然要进去，我还要亲眼看着她做流产。”
“张思雨！”
我们几个人正说着，广播里传出叫小张的名字，我扣住她手腕把她拉上前，小声抚慰，“没事的，你相信我。”
我跟小张走在前，苏太太跟苏哲走在后。苏太太对小张充满了敌意，走几步，就跟苏哲嘟囔，“一看就跟林雨虹那个贱人一样，连扮可怜的劲都一样样的。”
苏哲不敢反驳，也不敢附和，埋头走着，时不时撇下嘴角，以示不满。B超检查室里，做检查的医生看到这么多人一起进来，看着躺下的小张打趣，“看来肚子里的宝宝很受家人欢迎嘛，居然这么多人陪着你来孕检。”
小张咬着下唇不吭声，脸色难堪。怀苏点点的时候，我做的检查少，每天都沉浸在跟童萧创业还有思念霍衍中，这次看到小张做孕检，突然间觉得欣喜。“看到没？这是宝宝的手，这是宝宝的脚，哎呦，这孩子居然还在吃手。”
医生把图像放大，一点点指给我们看。“不是说孩子要到五个月才能看清出是个人形吗？”
我好奇的问。“谁说的？是五个月的时候孩子的性别特征才会显现出来。”
医生扭头看我，一脸嫌弃我没文化的样子。我扯扯唇角，去拉苏太太的手，“妈，你看一下，这孩子长得像我跟苏哲小时候吗？都说女孩像姑姑，如果长得像我就是个女孩，如果不像我，那应该就是个男孩。”
我诱导苏太太去看，苏太太僵硬着身子，一脸不愿，就在这个时候，B超图像上的小人手突然挥动了下，医生调侃，“哎呦，这小家伙很聪明嘛，肯定是觉得我刚才压的他有些用力了，还知道用手推我。”
医生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几句话说完后，一直板着脸的苏太太突然脸色柔和了些，但还是为了面子矜持着，问了句，“这孩子都挺健康的？”
“嗯，非常健康，而且看着还挺活泼，估计以后生出来是个勤快孩子。”
苏哲私下跟医生早通过气，这个时候医生说的每一句话都故意拣苏太太爱说的听。几句话下来，果然，苏太太睨一眼躺在检查床上的小张，百般不愿的开口，“起来啊，都做完检查了还躺着做什么？”
“不是，不是要流产吗？”
小张结结巴巴的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孩子是能听懂的，如果孩子在肚子里听到妈妈说这种话的话，那孩子可是会消极的，你看那种胎儿后期出现脐带绕颈的……”医生真假参半的吓唬小张。医生话落，苏太太脸上满是担忧跟不悦，瞪小张一眼，“说什么荤话呢！快起来回家，我给我孙子炖汤喝，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瘦的跟竹竿似的，怀孕还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