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医生连着喘了几口粗气，不再浪费时间和儿女争辩，直接朝司北霆道：“司总，你带合同来了吗？拿出来，我现在就签！”
三角眼差点气炸：“爸，你是不是糊涂了？！这合同不能签啊！签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杜医生充耳不闻。三角眼疯狂给兄弟姐妹使眼色，几人一齐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劝。“爸，你别被他们衣冠楚楚的模样骗了，合同签不得！”
“你一旦签了字，咱们一家还是要挤在一套房子里，多难受啊。”
“明明可以白拿几百万和几套房子，为什么要放弃？这不是傻子才做的事么！”
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杜医生血压飙升。他抚着胸口道：“我签这合同，只是想以一个医生的身份为病人做点什么，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脑子里除了钱还有别的吗？”
三角眼哼笑：“你伟大你高尚，你为别人做贡献，那谁来为我们做贡献？”
若杜医生行动自如，此刻恨不能甩他几耳光。他从小教育子女大爱无疆，却没起到半点成效，反而让他们变得一个比一个自私。杜医生疲惫地长叹一声，再次问：“司总，合同呢？”
司北霆没带在身上，打电话让周延火速送来。不多时，周延赶到，喜出望外地将其递给杜医生。合同和其他拆迁户的一样，杜医生粗略扫一遍，毫不犹豫地签了字。事成定局，无力回天，三角眼心里再不甘，也只能接受事实，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房间。杜医生赧然一笑：“教子无方，让各位见笑了。”
曲星眠弯了弯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至少只是贪心，没有伤害，不像她们家，同室操戈，彼此敌对，少算计一步都担心送了命。杜医生不欲过多谈论家丑，转而问曲星眠方才是怎么将他弄醒的。曲星眠简单说了。杜医生微微点头，温声道：“医术不错，女娃子，你在哪家医院上班？”
曲星眠谦虚地答：“略知皮毛罢了，没在医院任职。”
杜医生不无惋惜，给予高度评价：“少了你是医院的损失。”
“我刚才听你说的那些，很有见解，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悟性，实属难得，我看呐，不消几年，超过老李头也不无可能。”
曲星眠眸色微闪：“杜医生，不知您说的老李头是哪位圣手？”
杜医生道：“李兴德啊，说起来，他也退休好几年咯。”
曲星眠心下一动。当年，云未央的主治医生就叫李兴德。曲星眠迫切地问：“杜医生，李医生没退休的时候接诊了一个比较特殊的病人，叫云未央，您还记得吗？”
“特殊的病人……”杜医生喃喃了一句，半眯着眼回想，半晌才道，“你说的是叫云什么的那个吗？”
“对对对！她叫云未央，您有印象吗？”
曲星眠激动地点头。杜医生颔首：“我记得，老李头跟我说她染了彩虹病毒，那玩意儿……几率太低了，基本上没可能。”
曲星眠当然知道，但眼下重要的不是讨论几率。她定了定神：“杜医生，除了彩虹病毒，您还知道云未央的其他病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