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的时间做了个梦，结果还是个噩梦，吓得他差点大叫着从座椅上跳起来。就这么魂不守舍地上了几节课，下了晚课之后，他并没有和室友一起回寝，而是说要出去转转。“不用我们陪你么？”
刘泽有些担心。“不用了，我就是自己随便走走。”
见陆云一副“我想静静”的样子，三个室友也只能由他去了。看着校园里一对对来来往往的情侣，陆云其实也无心散步，找了一间空教室闷闷地待着，准备理理思路，结果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来电显示——沐之音。说起来，沐之音已经飞去上海迎接新学期了，应该早就在自己的学校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喂？”
陆云一脸困惑地划开手机屏幕。“师娘！”
“……你叫我啥？”
陆云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毛病，苏玉卿成了沐之音的师父，这陆云自然就是……师娘了。“不开玩笑了，有话跟你讲。”
沐之音突然正经了起来。“怎么了？”
“那天出魔法少女迦娜和波比的两个，是叫任雪霏、上官蕊吧？”
“是啊。”
“她们两个还没搬走吗？你还和他们住在一起吗？”
“我没继续住在那儿，我也跟你一样开学了，已经搬回学校宿舍了。上官蕊说她比我晚开学，过几天就搬走；任雪霏……目前也还住在苏玉卿那里，好像暂时还不会搬走。你问这个干吗？”
“什么叫问这个干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啊？”
“就是你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
那可真是太沸沸扬扬了……连外校的沐之音都知道了，恐怕此事已经传遍全绥阳了……不对，连远在上海的沐之音都知道了，莫不是全国都要知道了？呸呸呸，怎么可能，不论是苏玉卿还是曹旭轩，都有向沐之音吐槽此事的可能，不会是从别的渠道得知的，不然他陆云就出大名了。“呃，连你都知道啦……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不然呢？不是突发事件本仙女才没工夫给你打电话。”
陆云一惊，这姑娘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我靠，你不会是相信了传闻，以为我背叛了你师父吧？”
“不是，你以为我傻啊，如果我觉得这是真的，还会给你打电话？”
沐之音的语气里充满了嫌弃，“我就是想跟你说——作为当事人，你不觉得此事有蹊跷么。”
说了那么半天还是没说到点儿上，陆云快要憋死了。“废话，当然有蹊跷了，呸，什么蹊跷，那件事从头到尾不就是假的么。你漫展那天也去了，虽然结束后没跟我们一起走，但你也知道我是跟任雪霏、苏玉卿、上官蕊一起走的呀。”
“对啊，我是明确知道你们四个住在一起的。所以问题来了，你觉得照片是谁拍的，谣言是谁传的？”
沐之音声音中透露着讯问的腔调。“俞初骅吧，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就是那天中午跟踪你，来找任雪霏的那个男人。”
陆云生怕她不知道俞初骅是谁，详细地介绍道，“应该是他派人去做的。”
沐之音早已打听了个大概，她知道俞初骅是谁，也知道他喜欢任雪霏，甚至连之前运动会的那点破事，也一并向苏玉卿问了个清楚。“好。那天你们讲话的时候我也在旁边，你为了气他存心透露了同居的消息，这我是听到的。所以你认为，他怀恨在心，派人跟踪并拍下照片，故意制造谣言进行散播，是这样的么？”
“嗯，就是这样，你思路挺清楚啊。”
陆云以为她是想来帮自己分析作案动机和条件。“‘就是这样’个屁！”
沐之音的嫌弃到达了一个新高度，“你觉得他只是单纯地出于嫉妒和报复？”
“你……想说什么？”
陆云这次是真的懵逼了。沐之音叹了一口气：“我是觉得他的背后还有人。”
陆云头大了，俞初骅在学校这么有势力，他背后还能有什么人，难道是校外的？这玛丽苏少女不会是有妄想症吧。“我说，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有毒啊，电话费不要钱？我也真是醉了，不听拉倒。”
沐之音气得差点挂电话。喂，电话费恐怕不是重点吧。“哎别，那、那你分析一下，我听着。”
甭管真的假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先听了再说。“小心你身边的人。”
陆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上次听到这句话，是从神无量的口中。“我身边？谁？”
陆云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可能是时候面临真相了。沐之音并没有直接正面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如果仅仅是因为刚才讲的原因，我觉得俞初骅不会把事情搞得那么大。点到为止就可以了，何必闹得满城风雨？”
陆云的思维已经陷入了混乱：“……你继续说。”
“他以前有传播过他自己跟任雪霏的绯闻，对不对？”
“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件事情是发生在任雪霏当上学生会副会长之后。“那他这次为什么不继续玩这个套路，拍下他自己跟任雪霏在漫展里同框的照片，假装是他们相约一起去的漫展？”
“可能、可能是想……换个套路？”
陆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俞初骅的这个做法。“你脑袋里是浆糊啊。”
沐之音一定在电话那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跟你说，俞初骅一定有别的目的，不然他不会采取这么奇怪的方式。现在放出这种传言，难道不是会丢他自己的面子？如果大家当真了，岂不是会有人觉得他这个学生会长竟然竞争不过你？”
“好像有点道理……”“不是‘有点道理’，而是很有道理！如果他目的真有那么单纯，那他可能是个疯子或者傻子。”
疯子还有可能，是傻子的话，俞初骅根本爬不到今天的位置。“所以你觉得是有人在和他谋划什么事情？”
“对。这可能只是他们整个计划中的一个部分，更可怕的事情可能还没有到来。我担心最终的目的不是任雪霏，而是你。”
针对……我？陆云打了一个寒颤，想到了自己的“种子”身份。但他不方便跟沐之音透露这些。“你身边可能有人有问题。”
沐之音再次强调了这一点，“我知道的信息太少，现在也不在绥阳，俞初骅跟你认识的任何人都可能有秘密关系，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但我觉得任雪霏和上官蕊这对表姐妹，搞不好有问题。”
“何以见得？”
陆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女人的直觉。任雪霏还说不太好，反正那个上官蕊，是真的有点奇怪。陆云，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也不要觉得是我太敏感了，我这方面很准。”
“……”“我只是来给你提个醒，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好自为之吧。”
“嗯，谢谢你。”
陆云的声音已经很虚了。沐之音的分析初听离谱，但结合现状细想，不是没有可能。陆云真的不愿意去相信神无量所说的话，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身边蛰伏着毒蛇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像是真的。“三大家，已经有一家投靠了我们。”
“十皇中其实也有人选择了我们，在你的角度，可以说是背叛，但是在我们的角度，他是想要改过自新。”
“难道不觉得他们不让后辈参与电竞很奇怪吗？”
“给你一句忠告，小心身边的人。”
不安又一次地在他的体内扩大。另一边，在电竞社，任宇飞也正开着电脑看着那条万恶之源的帖子。任雪霏走到哥哥的身边坐下。她昨天报到完就离开学校了，今天又上了一整天的课，任宇飞还没有来得及就这件事情询问她。“小妹。”
任宇飞开口叫了一声，还没有斟酌好问话的语句。“这不是真的。”
任雪霏显然知道哥哥要问她什么。“我当然知道不是真的，我是想问问你具体的情况，毕竟漫展那天我没去，也不知道你们是哪里得罪人了才被这样诬陷。”
任宇飞的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急，一个是他的亲妹妹，一个是他的好兄弟，却双双被卷入了这种有预谋的负面事件。“有什么好问的。”
任雪霏面无表情，语速极快，“俞初骅上午看到我们五个的场照，所以中午过来找我，结果我没答应陪他一起逛，然后他又被陆云呛了几句，所以就做了这种下作的事情，趁着开学把谣言散播了开来。”
任宇飞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还是抓紧时间辟谣吧。”
“辟什么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们说去。”
任雪霏一点都没有要理会谣言的打算。“可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是能把没有的东西说成有的，颠倒黑白。”
任宇飞看到妹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急了。任雪霏还是不为所动：“那你去找陆云商量吧。我是不会出面回应的，没准正合了某些人的意。到时候他们还得倒打一耙，说是电竞社自己制造绯闻，恶意炒作呢。”
“唉，你真是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