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最后一次见到梁爷爷我还只有这么高。”
孔庭深温柔地笑着。“十年了吧，十年没见了，你都长得这么大了，真是越长越帅！帅的梁爷爷都不敢认。来，快上屋里来，小离，倒点水。”
梁先拉着孔庭深就往里屋走。孔庭深乖乖地跟在身后，脚步却显得有些沉重。待来到里屋，像是接待客人的茶室坐下，梁先这才开口问道：“你爸爸最近怎么样？”
提到孔致远，孔庭深的眸子黯淡下去，缓缓开口道：“爸爸今年夏天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了。”
梁先端起茶壶的手抖了一下，不敢相信地道：“什么？你说什么？”
“梁爷爷，我来吧。”
孔庭深站起身要从梁先手里接过茶壶。梁先神情严肃，紧拿着茶壶，厚厚的眼带包着的一双大大的吊眼显得有些凶，“你说什么？”
孔庭深强按下内心的苦涩，嘴角挤出一丝勉强的笑，“爸爸今年因为意外去世了。”
梁先怔怔瞪着大眼睛，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你说什么，致远死了？”
说这话时，往日的很多记忆涌现在梁先的眼前，那时他还很年轻，被打上右派，因为一场病差点死去，如果没有孔彦勋及时发现，自己死在小屋子里都没有人发现，后面两个人右派摘帽，两个人在国企服装厂一起上班。在下放的时候，孔致远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整天在他们干活的时候跑来跑去，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梁先内心说不出的凄凉，老头子才走了没有十年，致远居然也跟着去了。梁先放下茶壶，安抚着孔庭深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自己重新端起茶壶，声音低沉道：“怎么说走就走了。”
“嗯，我们也没想到。”
孔庭深双手端起茶杯，恭敬地接着梁先倒过来的茶水。“为什么办丧事的时候没有请我去？”
梁先有些不悦道。“当时想着不想再叨扰梁爷爷的晚年，就没有过来请梁爷爷，是小辈做的不对。”
梁先叹了一口重重的气，“唉，确实做的不对，应该请我过去的。”
听到梁先的责怪，孔庭深的头埋得更深了，当时人都没散，丧事也办得很大，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让他过问，他也是事后才发现没有请梁爷爷。“这事不怪你，你还是个孩子，丧事的事轮不到你办，你爷爷死后，我们两家就来往少了，我和你妈妈也没见过几次，来往不多不请我也是应该的。”
孔庭深胸口闷闷的，想开口可是不知道说什么。确实如梁爷爷说的那样，两家来往少了，感情也淡了，如果梁爷爷知道自己是来借钱的，会怎么看待自己。想到这里孔庭深胸口的大石头更重了。“你这趟来是单纯地想看看我，还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梁先没了一开始的笑容，但是对于孔庭深的亲切未变，只是物是人非的伤感爬上了他的心里。“我……”孔庭深看着眼前有些老态龙钟，可是精神尚可，不怒自威的梁爷爷，想说的话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