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名姓李的那位？”
最开始提起这个话题的那人得知有人跟他知道同样的消息，立刻兴致剧增，“连你也听说了，据说这位姓李的书生可大有来头，他的母亲以前是丞相府老太爷的女儿，后来好像是因为爱上了一个落魄的书生，便吵着闹着要嫁给人家，后来老太爷不同意，就跟着人家私奔了。只可惜丞相府家的这位小姐遇人不淑，到最后那个书生移情别恋了。她当初私奔的时候老太爷一怒之下就宣布与她断绝父女关系，所以后来她一个人也没回来，只是没想到这次她的儿子竟然回来了，还进了前三甲，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要是平时听到这种茶余饭后的闲聊，余巧月肯定不会在意，顶多当作那些人碎嘴无聊的时候以讹传讹罢了，可是这一次，没想到事件的主人公竟然会是李文轩。他……是丞相府老太爷的外孙？余巧月专门找了一个靠近的桌子，想边吃边听他们说点更多的内幕，结果那些人吃完就散了，她什么有用消息都没得到。上次从客栈搬到现在住的府里面去之后，想着要赶快温书备考了，余巧月也没再和李文轩有什么联系，除了上次放榜那天见过一面，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如果那些人说的话是真的，那他……现在处境会不会很艰难？毕竟之前也听司凌说过，丞相一家，都不是好惹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特别是现在的丞相夫人，更是出了名的悍妇，在他手下占不到一点便宜。李文轩一看就是一个文弱的书生，看起来怯怯懦懦的，要真有什么纠纷的话，肯定是吃亏的那个。不过余巧月还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就又听到了另外一拨人的议论之声。“这每年的科举，到了最后，赢的总是那些高门大户，有什么好讨论的？反正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没关系，指望一步登天，难喽！”
这句话又引起了另外一桌人的关注，他们拿着就直接坐了过来，看起来还有些微微喝醉了。他拍了拍桌子，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今年除了前三甲之外，还有一个人，听说和司大人关系匪浅，司大人虽然刚回京没多久，但是却深受皇上的重用，说不定还真有问鼎殿试三甲的机会！”
“哼，你说的那个人我知道，我还见过呢，不就是一个小白脸，说不定私底下有什么龌龊的勾当！听说那个人这次第九还是多少，说不定都是暗箱操作，这里面要没有那个司大人的帮忙，大爷我就不姓钱！”
这议论声音确实不小，但是旁边人却被他这番话吓到了，吓得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将人拉走了。一时之间场面极其尴尬，掌柜的立刻跑过来打圆场，“这位小哥一定是喝多了，都是胡言乱语，大家就当做没听到，散了吧，散了吧！”
至于其他旁观者，也只当做没听到没看到，能够在京城生活的人，个个都不是善茬，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东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也都有个底线，所以原本还围成一堆议论纷纷的人，此刻大多数人都走了。余巧月握着手里的杯子，感觉整个手心都麻了，才慢慢松开。正好她刚点的菜好了，小二端了上来，“客官……”一句客官请慢用还没有说完，余巧月直接将一块银子扔到桌子上，转身就走了。听到了这样的话，她又如何还能吃得下去？余巧月怎么都没想到，初来京城，竟然就能够在某一天突然听到别人对他的议论，荒唐吗？荒唐！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余巧月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她直接去了司府，打算找司凌问个清楚。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了司凌，想必他肯定有所耳闻，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一定是怕她担心，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压下来了。京城的司府地理位置比宛平郡的那个小院子不知道好多少，不用弯弯绕绕，很快就可以找到。当然那块牌匾上面的两个字，也让人看了心生敬畏。差一点冲进去的余巧月脚步在门口停住了，因为此刻她真正意识到，这里的司凌，不是宛平郡的那个人。他有着显赫的家世，如今也是翰林院的大官，可能一举一动都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每做一个决定都要考虑很多。她现在冲进去了，弄清楚事情原委，然后呢？还不是要司凌帮她收拾烂摊子。真正的强大是要靠自己，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能力。余巧月啊余巧月，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最后又深深的看了司府的一眼，那两个字就像两块儿大石头，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在马上就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她转身离开了。只是余巧月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那么多的偶遇，竟然再一次遇上了李文轩。他走路急匆匆的，就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他一样，正是因为如此，才刚好和余巧月撞上。余巧月揉了揉被撞疼了的额头和鼻子，正想开口，就已经听到了那人的连连抱歉。“公子，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一抬头发现竟然是李文轩，只不过和前日意气风发的那个他有些不同，眼神黯淡了不少，脸庞也消瘦了一些，脸色很难看，整个人垮了下来，就连衣服都有些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这个人是经历了什么。“余兄？”
在余巧月抬头的时候，李文轩也看到了她，第一反应就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下意识地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这个样子，无端的让余巧月有些心酸。“你行色匆匆，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对于他的身世，余巧月也怀着好奇，但是也不好直接询问，况且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的私事。李文轩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
“那你现在这是要去？”
余巧月虽然跟他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也知道他也有着自己的傲骨，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显，所以只能斟酌着问。“刚刚处理完一些私……私事，现在正要回客栈。”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还拽着衣服，看起来十分局促，“上次走的匆忙，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恭喜你，余兄，我相信你是一个有才学之人，要不了多久，一定可以功成名就，你是一个好人，以后也肯定会是一个好官。”
这番话说的确实莫名其妙，余巧月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点头称谢，“多谢李兄吉言，李兄他是定不输任何人！”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刺中了他心里的痛处，余巧月分明看到他苦笑了一下，但是情绪收敛的很快，“多谢余兄，告辞。”
这一次，余巧月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似乎承受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