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年的大学专业是生物制药，其实跟陈晓镜一样没见过尸体。当时机场在飞机坠落的同时就紧急调来了专业的潜水人员与设备准备打捞，那里虽说是内海但深度也已经达到了大洋深度，并没有那么好打捞。差不多几个小时后一具飞机的残骸才被找到，法医在飞机内找到一具已经被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紧急送去解剖找真正的死亡原因。傅华年作为家属亲自委托的负责人旁观完了全程。他突然有点庆幸是自己来处理，要是那个小作家来估计会直接晕死在这里——他在医学院见过太多见不得尸体而晕死过去的学生了，陈晓镜应该会比他们的反应还要大些。张任吟的死讯在次日公布，引起公众哗然。陈晓镜买通营销号将这件事情不断地拿出来讨论，网友们的爱国热情与近乎疯狂的正义感将这个词条成功推上热搜榜第一的位置。两天后，飞机的调查结果由机场官方公布——经过专业人员检查，飞机发动机有一颗螺丝被恶意拧松，在坠落海底之前发动机就已经解体。各大视频平台下架了所有J国的作品，就连超市里都把一切产自J国的东西扔出了仓库，丢进了焚烧厂。有趣的是，这全程都没有R国政府的介入，都是他们自己利用资源处理好的。“你们这帮废物！那少年的死让R国发疯了！David，莫非这就是你口中的玉碎计划？愚蠢！极度愚蠢！让张任吟死又能如何，至多就是R国少了一个电力工程专家，可他们一旦开始针对我们就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议会会长Luyes被人拉着在办公室同David对峙，也多亏是有人拉着他，否则David估计已经被他踹成了残废。“之前那个丫头让我们足足亏损了五亿M元，多少人跳楼而死！如果不是那边收了手，这完全可以是一次不亚于那年华尔街的金融危机！拽的跟个啥似的，人家丫头年轻又不傻，你这样撕破脸皮，她会用整个J国的经济为张任吟的死陪葬。”
他们面前的显示屏上实时转播着J国的股票走势，全国九家跨国大型企业的股价呈跳水式下降，最低的一个已经达到了股票停融边缘。股民暴乱，华侨掀起游街风潮，办公室外已经围堵了千百名群众，举着白色横幅，上面用红色颜料写了“还张教授公道”等等大字，远看像血一样刺眼。David一脸无法理解：“我不知道，‘玉碎计划’我们算过无数遍，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
明明应该万无一失的，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差错！Luyes摇摇头，David比他小上十几岁，金融方面的能力无可厚非，多年以来为J国效力也一直很出色，“你不仅低估了现代年轻人的潜力，还低估了R国人对同胞的重视程度。”
很多时候，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国家的人民反而会更有力量。“那……那我派人去洗广场？这还来得及吗？”
David想打电话叫人去处理，被Luyes拦下。“没什么用处了，我之前也在派人处理，本来还可以让水军负责，但是那边作家协会的一个叫上水落樱的女作家发了声明，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现在无论情理J国都不占优势，再试图用谎言去掩埋真相只会带来更恶劣的后果。“David，你自己去处理吧。”
半个小时后，微博官网由国际法院账号发布了一张由David亲笔所写的自首书，完完整整地写了他让人对飞机动手脚导致飞机偏离航线坠落的过程，并且包含多层意思暗示这些指令与J国议会、女皇等无关，都是他市场部部长下的命令。周晨锦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发呆，陈晓镜被她灌了两颗安眠药在沙发上睡觉。三年的相处让她成了张任吟名义上的家属，从葬礼的操办到各所大学慰问团的接见都由她一手负责，近一天一夜没合过眼。这倒真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自己这好朋友恋爱都还没开始谈呢，心上人就死了。还是那样的一个惊艳至极的少年年纪的人，死在了她最爱他的时候。陈晓镜估计要花好久才能走出来了。傅华年那天把骨灰拿回来的时候就被她赶回去整理张任吟的遗物，小禾夕乖乖地坐在一墙之隔的员工办公区的空位上写作业，相当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