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朱砂。”
大齐又不是前朝。前朝皇上追求长生不老，因而吃含有朱砂成分的药丸。常年服用，体内带有丹毒。大齐洛氏自从登位后，严禁民间炼丹药。这些历史，还是沈清宁登上皇后之位，在御书房里看到的。一般情况下，汞在朱砂里的成分稳定。在朱砂没有变成气态汞和液态汞之前，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从林氏验尸报告上看，她服用汞的含量不小。以至于，导致急性中毒而亡。“目前，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些。”
想要更加细致地得出结论，那只能剖尸断案。“就目前线索得出的结论，一宗凶杀案应该跑不了了。”
不仅如此，凶手做法隐秘，而且很聪明。想查出林氏到底因为吃了什么东西而亡，必须打开她的胃提取食物残渣检验。“夫人晚膳，晚膳用了鱼。”
鱼还是府上水塘里养的。剩下的菜色，府上主子都用了的。“剖尸，就是开膛破肚？”
卫老爷听闻后，一个劲儿地摇头。林氏已经没了，不能到死还要遭罪。“爹，您该不是那个凶手吧？”
爹娘感情一般，爹卫老爷在外养着外室。这些，卫子丰都知情。他没说，只不过懒得拆穿罢了。“胡说八道什么？”
卫老爷被儿子冤枉，只感觉受了奇耻大辱。他与林氏二十几年的夫妻，生儿育女，从没有不好的想法。“那就剖尸。”
曾在大理寺任职，卫子丰更要寻求真相。这次，卫老爷也不反对了。他仔细一琢磨，如果不能真相大白，他逃不了嫌疑。天光大亮，房内光线不错。找了一间空房，沈清宁稍做准备，喊来徒弟韩济。“师傅。”
韩济叫苦不迭，他是郎中，被师傅沈清宁带着，还要干仵作的活计。“不是让你来帮忙。”
沈清宁要给林氏解剖，她把韩济叫来，是给韩济一个熟悉人体结构的机会。对于验尸，沈清宁手法娴熟。她打开林氏的胃，提取残渣。果不其然，林氏晚上吃了不少的鱼。沈清宁从鱼肉里，检测到极高的汞含量。“凶手极其聪明，他应该用汞喂了鱼。”
鱼死亡后被熬汤，林氏吃了后，引发急性中毒而亡。沈清宁做出推断，卫子丰立刻把卫家厨房的几个厨娘抓住审问。“夫人只吃活鱼，你们不知道这个规矩？”
卫子丰问话，几个厨娘战战兢兢地。“回公子的话，老奴的确是从池塘捞上来活鱼。”
捞上来后，养在后厨的水缸里。林氏讨厌土腥味，下人一般起早捞鱼，养上一日。等到晚膳，再熬鱼汤。“昨天下晌，老奴去了个茅厕的工夫，鱼肚子翻了。”
鱼死了，肯定要换新鱼。告知夫人，林氏必定大发雷霆。几个厨娘琢磨下，左右鱼刚死，味道不会有太大的差距。“老奴就是按照正常流程做鱼，不会下毒的啊。”
婆子儿子，正在卫老爷那当长随，她也被林氏信任。毒死夫人，她没有任何好处。“你仔细想想，你发现鱼死了，可曾有异样的情况？”
卫子丰心里有底，下毒的人就隐藏在府中。“表……表小姐曾来过厨房。”
婆子回来，正好碰见林嫣。林嫣说，她来厨房端点心。作为卫家的表小姐，林嫣并不被待见。她经常来厨房，婆子没有搭理。“林嫣？”
卫子丰四处看一圈，发生这么大的事，林嫣始终没出现。按理说，林氏是林嫣最大的依靠。他带人到林嫣的院子，踹门而入。“不愧是皇后娘娘，的确厉害。”
众人出现，林嫣一点不诧异，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林嫣，难道是你？”
卫子丰稍显诧异。当初，林嫣本也躲避不了牢狱之灾，是林氏托关系把人从牢房里救出来的。林嫣为何恩将仇报？“卫子丰，你在说什么？”
林嫣好像听到了大笑话，“恩，哪来的恩？”
如果不是卫子丰利用她，林家会被灭门吗？几乎在一夜之间，所有的梦想破灭。婚书被撕毁，疼爱她的爹娘被下了牢狱。林家的下人，也能逃脱。林嫣苟延残喘，被林氏接回卫府上。卫府的下人，捧高踩低，所谓的表小姐，过的还不如一个下人。“这就是你说的恩德？”
林嫣冷笑，没错，人是她杀的。她已经等了许久，只等安宁郡主和卫子丰回来这一日。卫府提前收到消息，林嫣很快下手了。有高人给她支招，用汞喂鱼。果不其然，后厨的婆子怕被责骂，给林氏吃了死鱼。“和他预料的一样。”
林嫣哈哈一笑，面上有放松之色。林氏死了，林嫣也活不长。这辈子没讨回来的债，等她做鬼后再讨债。“你说的那人，到底是谁？”
以林嫣的脑袋，绝对想不出如此高级的犯案手段。卫子丰追问，奈何林嫣并不答话。“卫子丰，我林嫣生生世世诅咒卫家，诅咒你！”
这辈子，卫子丰永远娶不到安宁郡主，就算成亲，二人永远生不出子嗣。总有一日，卫家也会与林家一样，断子绝孙！“哈哈哈，痛快！”
林嫣说完，掏出手中的匕首，直奔心口扎去。等众人上前阻止，已然来不及了。“人没了。”
沈清宁在林嫣的房内搜查，没找到任何残余的液体汞。杀死林氏的凶手找到，可案子却显得更加复杂了。林嫣死前，口中那个“他”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确有其人？一时间，卫子丰拿不准。“大概是确有其人。”
液体汞杀人，手法太新鲜了。如果不是沈清宁有医药空间的设备，她很难确定。那个人隐藏在暗处，是林嫣宁可死也不肯交代的人。“我娘她引狼入室。”
卫子丰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有难过，痛心，却也有解脱。“你娘没了，如果你要娶妻，最好赶在热孝，否则就要守孝三年。”
卫老爷更关心卫子丰的亲事。林氏一死，卫子丰和安宁郡主之间，没有阻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