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升站在原地,双眼不断向四周扫视。 还是白茫茫的一片,身外三尺依旧看不见景象。 可是原先他以纵浪擒拿手变招抓抓几人的痕迹却是不翼而飞,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苏升眼神凝重,深吸一口气,四周白雾浓郁异常,半点没有被搅动。 四周风起,白雾又渐渐流转起来,似水波缓行。 苏升闭上双眼,感受白雾变化。 不对,不是踪迹不翼而飞,而是他没走对位置! 苏升睁开眼睛,双眼绽放精光,随着白雾流动而行。 后方有棵树,前方有块小小石头,它们屹立在白雾中,恍若亘古不动。 那浓郁的白雾遮挡住他的视线,但他依旧能看出白雾内的那颗树。 但这棵树,原先应该在他后边的! 也就是说,是眼前这浓浓的白雾误导了他的脚步。 他以为向前,实则却是向后走去。 其中玄奥精妙,端的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苏升想起之前紫衣圣女说的话,她说这是用八卦摆出来的大阵。 借天时地利为己用,将千百人马玩弄于掌心之间。 好厉害的手段! 苏升眼帘低垂,心里越发谨慎。 忽然间,前方一团白雾如漩涡卷动,几道人影迅速显现。 苏升抬眼望去,见到是陆风持剑对敌。 围攻他的也是手持铁棍的大汉,但陆风乃是八品,武功高超,轻而易举便将他们制服。 苏升赶忙跑了过去,白雾又如大幕拉上,但他走过去时,前方只是一株高耸雪松。 幸亏他早早看清,止住了脚步,这才没有撞得眼冒金星。 “不行,得先破了此阵,否则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撞墙。”
苏升在心里自语,脑海飞速转动,在想破局之法。 阵法乃以八卦为根基,可天底下与八卦有关的阵法太多,他不可能全都知道。 苏升心里急促,向外走了几步,白雾又迅速消散,跑出好几位手持铁棍的大汉来。 他大步向前,便要活捉一个拿来问话。 但见白雾又合拢起来,将那些大汉的身形掩住。 苏升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眼神狐疑。 这大阵,似乎是有人在随时操纵的。 刚刚那一幕让他觉得,大阵上方,好似藏着一双眼睛。 它俯瞰山间白雾,将一切尽收眼底,以此来操纵全局。 苏升思忖片刻,忽地踏出几步,时上时下,忽左忽右,让人看不出意图来。 白雾静静流动,在他每次踏过的地方,有渐渐有条小道显现出来。 难道真是这座大阵……苏升心里还是不敢确定。 他选定其中一条小道走了上去,还未走上几步,眼前的白雾又迅速散开,他又看见了老熟人。 还是陆风,他一手捂住肩膀,一手持剑垂立,双肩都有血留下。 他负了伤。 而追杀他的,是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 是律座! 九剑峰的律座在这里追杀九剑峰的弟子! 陆风满脸悲愤,似乎还是不能接受。 律座却是眼神冷峻,不含半点感情。 陆风挥剑舞动,搅出凌厉剑气。 律座径直上前,亦拔出剑来,剑气如山岳砸下。 陆风身前的剑气尽皆消散,他也被剑气山岳砸飞出去。 律座出手狠辣,没有半点犹豫。 苏升看在眼里,却是不敢再多动弹。 这白雾大阵实在诡异,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 他只要再向前走一步,眼前景象又要再变上一番。 陆风翻滚在地,律座身形爆射而出,手中长剑抬起,欲要诛戮同门弟子。 苏升情急,心头灵机一动,向着那边狠狠一抓。 他不抓向律座,只是将他们四周的雪、树、石头全都抓住。 一头头水龙在狂舞咆哮,律座眼色一变,长剑却是不改方向。 积雪被鼓动翻涌,石头全部飞起,就连那一株雪松都摇摇欲坠,发出咔嚓声响。 陆风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恶狠狠地盯住律座。 律座眼神如万古冰山,没有半点感情。 遽然间,两人四周的白雾竟如沸水鼓动起来,将两人分隔开来。 律座手中长剑刺下,但没有听到血肉碎裂的声音。 长剑深插积雪之下,发出沉闷声响。 他降落下来,眼神阴沉。 四周白雾如水凝稠,他甚至都看不见自己的手了。 律座长啸一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回应。 四周白雾如潮水退下,四周只剩下他一个人。 陆风已不见踪影。 “开道,莫要误我事情!”
律座低沉说道,白雾竟乖乖开出道来。 他沿着小道向前走去,步伐坚定,似乎就是奔着什么而去。 陆风只是他在路上遇见的挡路石罢了,随脚踢开便是,就算找不到也无所谓。 律座越走越快,前方白雾依旧浓郁。 突然间,前方的小道被白雾吞没,断了他的去路。 律座皱眉,刚要发声,就又看见右边的白雾自己开辟出一条小道来。 他眼神闪过一丝疑惑,踏开脚步向那里走去。 走没几步,他看见前方站着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挠头走出,脸上有些疑惑。 可当他看到律座时,又忽然笑了起来。 “胡乱试了试,竟还真的碰到你了。”
那人将手中石头抛开,对律座咧嘴一笑。 律座眼神一变,看清那人长相。 他正是苏升。 与此同时,在白雾深处,一位穿着玄衣绀裳、头戴进士冠的男子正盘腿坐在树梢上。 男子面容俊朗,眼中似含有万千星辰,浅笑吟吟,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他身前放着一块沙盘,沙盘看似很重,却是平稳地置放在树梢上。 男子捡起沙盘中的一块碎石,淡淡笑道:“不愧是李太傅看中的人,但这样还远远不够啊。”
他将碎石随意放下,举起右手,指间有银光闪动。 片刻间,四周传来沙沙声,是有人在树上舞动双臂,手里好像还拿着旗子。 八方白雾再次流转,变幻莫测。 “且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误打误撞,还是真堪破了我这八门九宫阵。”
男子笑意浅然,翘首以待。 苏升拔出逾矩古剑,一身意气迸发澎湃。 律座眼神冰冷,实则感到如临大敌。 当初在九剑峰的八品武夫,如今怎么就如此厉害了? 但他没有退却,拖剑前行。 苏升面带微笑,同样向前走来。 待两人停下,便是对战爆发之时。 骤然间,四周白雾再次变动,苏升眼神一变,赶上前来。 律座被白雾遮住,已不见踪影。 苏升眼帘微垂,又要试试再次改变阵法。 下一刻,一道人影快步走来。 他面容古朴,背上、两侧腰间都挎着三柄剑,怀里还抱着一个剑匣。 “你就是苏升?”
男子停了下来,眼神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