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升与白飞展正骑着骏马在雪山间缓缓行走。 白飞展神情低落,走在苏升前面。 “前方路口再转个弯,应该就到了。”
白飞展抬手指向前方,对身后的苏升说道。 他挠了挠头,讪讪道:“之前跑得太急,都有些不记得路了,多谢苏兄陪我前行。”
苏升摆摆手,笑道:“也顺道走一走,几天不见白兄,也有好些话想跟你说的。”
白飞展感激地看向苏升,朝他抱拳谢道:“还是多谢苏兄。”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苏升这番话是安慰他的。 苏升抱拳回礼,胯下的冷鸣马温顺行走,他回头望向后方。 实际上之前他本是想先带着白飞展去见玉泉枪圣的,毕竟不能让这位老前辈站在那里等着不是。 但当苏升朝原处望去时,发觉玉泉枪圣已不在原地。 想来是先走回木屋,又或者是有事先走了吧。 苏升当时回头望向落寞的白飞展,心里想着还是不要再带他去找玉泉枪圣了。 玉泉枪圣与飞骏原的长辈相识不假,但白飞展毕竟是小辈,与玉泉枪圣的地位天差地别。 他老人家要是还站在原地,苏升就可顺带引荐,但如今他走了,如果自己还冒然引荐,只怕惹得老人家不喜。 虽说苏升曾救过他老人家一命,但仔细想想,毕竟强者或多说少,都有一些怪脾气,还是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于是自己便跟着白飞展回去找他那些被揍趴的奴仆。 两人离前方路口越来越近,白飞展忧心忡忡。 “也不知道我那些仆从伤得怎么样。”
冷鸣马踏在雪地上如履平地,哪怕是载着人,都只在雪地上留下朵朵如梅花的马蹄印。 两匹马转过路口,前方又是一条笔直小路。 两刃抬眼望去,果真看到了一辆没了马的马车停在原地,四匹马倒在地上,脖子上的血都成了冰。 白飞展心头一颤,驱马向前,苏升紧随其后。 他飞身下马,跑到马车前,见那两位奴仆倒在地上,尚有气息,又赶忙掀开车帘,见几位美人昏迷不起,身子缩成一团,但都还活着。 他这才松了口气,倒在地上,双手垂放膝盖,喃喃道:“人没事就好。”
苏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是先将这两位搬到马车上吧,不然怕冻伤了。”
白飞展反应过来,赶忙起身,与苏升一人抱起一个大汉,放到马车内。 马车内的装饰都被太阿山的几人拆了,幸好暖炉没被拿走,能够给马车保暖。 “这群强匪定是见暖炉太大,不好拿吧。”
白飞展一边嘲讽说道,一边蹲下身来,跟几位昏迷的美人推宫活血。 她们只是被击晕,费不了他多大力气。 美人们眉头紧蹙,缓缓醒来,见是自家少爷,都惊喜万分。 “给暖炉里再加点碳。”
白飞展见美人醒来,又赶忙跑到两位大汉身旁,以真气渡之,以期疗伤。 大汉们较美人们伤得重,但还好没伤及脏腑,只是一时半会醒不来。 白飞展忙活了一阵,额头上都冒出了热汗。 见大汉呼吸已然平缓,他才松了一口气,跑去翻箱倒柜,但里面放着的疗伤圣药都被掏光。 “他娘的,真是一群土匪!”
白飞展骂骂咧咧。 “他们伤得不重,我这有一些回气丹,给他们服下即可。”
苏升站在马车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 白飞展也不客气,接过小玉瓶,对苏升抱拳道:“若苏兄日后有事,飞骏原定全力助之!”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称诺,若是平常,几颗回气丹抵不了这么高的价。 白飞展又忙活一阵,见大汉们渐渐好转,才交代几位美人:“你们照顾好这两位哥哥。”
说罢,他才走下马车。 “让苏兄见笑了。”
白飞展歉意说道。 苏升摇头,道:“白兄爱惜下属,乃善人,哪里见笑了。”
白飞展长叹一口气,走到被宰杀的四品马前面。 被苏升抢回来的四匹冷鸣马都聚集在这里,时不时还有鼻子蹭蹭自己的同伴,似乎想要将它们唤醒。 “那什么许止轻,自以为懂马,实则狗屁不是!”
白飞展一脸痛惜,一点都不像之前与许止轻对峙时那般不屑平淡。 “我这四匹马,虽说都不是冷鸣纯种,但都是好血脉,与这四匹冷鸣马相辅相成,这才能带着马车在山地中行走。 他以为它们是杂种,不值钱,实在是有眼无珠!”
白飞展抚摸着自己的爱马,眼神悲痛浓郁。 他又长叹一口气,浓白的水雾在空中散去。 “飞骏原里虽然多好马,但无论是那一匹马,无论好坏,都是我们的心头肉。 太阿山如此辱人,待我回到家中,定要它们好看!”
白飞展站了起来,恨恨说道。 苏升刚要开口安慰,一道人影就凭空降落。 “你小子虽然武功不佳,但心志不错,已初识豢马三昧,白老头后继有人啊。”
玉泉枪圣站在他身前,淡淡说道。 苏升赶忙向老人家抱拳,却被他用袖子轻轻抬起。 “不必如此客气,之前我都一路跟着你们的。”
苏升心中惊动,心想自己竟无半点察觉。 白飞展不识得玉泉枪圣,但见苏升对他如此尊敬,料想应该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 他刚要行礼,又见玉泉枪圣缓缓开口。 “你不认识我,我也只在你小时候见过你。你爷爷年长了我十几岁,得了我的指点非要拜我为师。 我觉得不好,便跟他平辈相交,不然你如今该叫我太师祖了。”
白飞展一愣,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爷爷还年轻不少的老人,心头先是火起,然后顿时一惊,赶忙作揖弯腰。 “原来是玉泉老前辈,小子眼拙,还望莫怪。”
他小时候在爷爷怀里时,就经常听到玉泉枪圣与飞骏原的事。 玉泉枪圣呵呵笑道:“你小子有眼光,之后若是不想走,便来我那小木屋,我保你周全。”
白飞展不解,又听老人家说道:“那几个太阿山的晚辈,心性不佳,我就算不救他们,许老儿也不会怪我。”
白飞展更加不解,苏升便走上前来,小声道:“还不快感谢老前辈!”
这位飞骏原的小少爷还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在之后的登龙山大战中活了性命。 而那几位太阿山的弟子,也不知道就因为一时贪婪,失了老前辈的希冀,或许还会丢掉性命。 与此同时,太阿山的许止轻瘫坐在雪地上,双手染血,呆若木鸡。 三位师妹走上前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忽然间,一道模糊人影从远方奔来。 许止轻抬头一看,赶忙起身,弯腰低头:“见过欧阳少爷。”
三位师妹看着眼前,见他虽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但面目古朴,身穿素袍。 他身后背着三柄剑,腰间两侧各挎着三柄剑,怀里还抱着一个剑匣。 她们也赶忙低头,神情恭敬又带着恐惧。 梁州有一百剑坊,锻造宝剑无数。 这百剑坊乃世家传承,并不收外门弟子,这一世家,便姓欧阳! 欧阳少爷微微点头,旋即转身看向旁边巨石。 巨啮插在里面,纹丝不动。 他原本那如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顿时绽放出惊人光芒。 “好霸道的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