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升正侧身躲在甲板旁的木箱后，手里拿着的晶莹玄铁正在隐隐绽放幽光，但前面的那几人好像都没有发现。 他探头看向前方，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庆余赌坊与玉龙宗的关系已经差成这样了吗？ 三个月前，庆余赌坊或许就知道玉龙宗要脱离他们，但碍于方玄的面子，大家表面上还和和气气。 到了现在，他们甚至敢在方玄面前做出这种侮辱至极的行为。 玉龙宗的弟子大多为女子，看那男人手上提着的尸体的死状，死前定是受到了极大的折磨摧残。 苏升眼神渐渐严肃起来，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九年前的救命之恩他到现在还是铭记在心，当年在玉龙宗待的日子，也算是难得的平和日子。 加上玉龙宗当年本就是名门正派，因自家掌门而遭受了灭顶之灾，这才流落江湖，吃了不少哭，是以苏升一见到这样的画面，就不由得生气起来。 无论怎样，这次是庆余赌坊做太过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眼看向方玄，等待着他的反应。 这位玉龙宗的师叔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难看至极。 他努力压住心中气焰，咬牙切齿地说道：“万舟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舟头，庆余赌坊的“官职”名称，可谓是“高官”。 “舟头不敢当，还是个副的。”
万舟头狞笑一声，面相更狠。 他将歪着头颅的尸体缓缓提起，好让方玄看得清楚。 “大舟头有命，说让我好好惩戒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但我念及方教习好歹也是这些狗日贱货的师叔，便想着将你叫过来，让你引以为戒。”
他看着方玄，面带讥讽说道：“希望方教习记得我这位做兄弟的苦心。”
方玄额头青筋暴起，但还是站在原地，嘶哑着嗓子说道：“坊主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追究玉龙宗弟子们的过错。”
万舟头嗤笑一声，手臂后缩，将尸体提到自己的跟前。 “一时过错不追究，但要是之后也犯了错呢？”
方玄眼瞳骤变，一字一句问道：“什么过错？”
万舟头笑容里的讥讽更甚。 “比如某日冲撞了咱家，又或是好说歹说，不听劝阻，非要上船里来？”
他将鼻子凑到尸体的头顶闻了闻，她刚死不久，身上的香味混着血腥味，让他感到迷离。 躲在一旁的苏升听见他这番言论和这种作态，不由得一阵恶寒。 什么冲撞，庆余赌坊的人去追杀玉龙宗，能不冲突？ 什么非要上船？玉龙宗因为江城刺官一事，早就想脱离庆余赌坊，怎么会想回来？ 只怕是他们擒拿了玉龙宗弟子，将其带回船上折磨审问。 万舟头抬起头来，尤带着一脸享受。 他深呼了一口气，这才睁开眼睛，看向方玄。 “虽然是狗日的贱货，但还有些姿色，就这样死了，有些可惜。”
万舟头啧啧摇头，感到十分可惜。 他看着方玄，感叹道：“方教习都不知道她死之前是什么可爱模样，真惹人怜惜。 你莫要看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其实是她想以色诱人，搞得我心痒痒啊，” 万舟头用另一手放到尸体衣领上，假意要拉上，实则是抚摸着尸体那尚留余温的肌肤。 方玄目露凶光，死死地看着万舟头。 “既然如此，还请万舟头将这些师侄还给我，就算是我欠你的人情了。”
“我还以为方教习要动手教训我呢。”
万舟头斜睨方玄，眼神中仿佛还有些失望。 他将尸体缓缓放下，刚摸过尸体的另一手放至嘴上不断摩挲，作思考状。 “人情啊，方教习的人情，可是难得。”
方玄听之，暗自松了一口气。 却不成想，万舟头咧嘴一笑，陡然将尸首投入海中。 海浪翻滚，发出沉闷的噗通声响。 “你！”
方玄瞪大了眼睛，全身都在颤抖。 “只是她的几位好姐妹都下去了，方教习也不想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零零吧？ 而且我赤马舟养的鲨鱼都饿了，就当是给它们当口粮，也算是日行一善吧。”
海声滔滔，有鲨鱼翻滚撕咬声传来。 一阵海风吹过，带来令人发呕的血腥味。 赤马舟之人都擅海上攻伐，还专门养有鲨鱼，用于杀敌。 “为了让它们享受这份大餐，我可是故意饿了它们好几天的。”
万舟头挑衅般看向方玄，那眼神好像就在说，如果你忍不住，大可以直接出手。 只是方玄太过能忍，竟然到现在还没出手。 万舟头心里冷笑，又勾起一具尸体。 白布飘落，还是一具女子尸体。 只见她衣衫染血，一侧衣领被扒开，就连内襟里衣都被拔到一边。 万舟头眉毛一挑。 “啧，可惜了，死太久，都有些硬了。”
万舟头略有些可惜，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将站在方玄身边的那人叫过来。 “我记得，这婊子是你审的？感觉怎么样？”
那人嘿嘿笑道：“这婊子临死前跪下来求我，还非要将衣服扒开，说只要放过她，什么都能答应我。”
他回味起当时场景，猥琐发笑。 “很软活，比我们坊里自己的姑娘，都还要好嘞。”
万舟头摇头道：“可惜坊主下令，不准我们审问时干那事，不然兄弟们都可爽一把。”
“够了！”
方玄额头青筋暴起，怒喝一声。 “够了吗？”
万舟头将尸体丢入海中，又从地上勾起一具尸体来。 “不够啊……” 他话未说完，那具尸体猛然一动，一道剑指冲向万舟头咽喉。 万舟头眼神顿时一变，抬手将剑指握住，狠狠一掰，发出指骨崩裂的声响。 白布被杨开，原来里面蒙着的尸体并未死去，她假死到现在，就为偷袭万舟头。 只是她伤势太重，一招未中，就已落入敌人手中。 万舟头见状大喜，骤然用力，将女子手臂折后，将其抓入怀中。 “你这个臭婊子，还没死啊。”
万舟头将铁鞭抽出，放到女子脖颈处，缓缓抽紧。 “可惜啊，还是得落在我手中。”
万舟头慢慢用力，使得女子透不过气来。 “有什么遗言，就跟你这位窝囊废的师叔说吧。”
他看着方玄，阴阴冷笑。 “你也可以求他出手救你，说啊！快说啊！”
他大声狂笑，十分张狂。 “我就等着他出手呢，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叫过来！”
只是方玄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万舟头鄙夷地看着方玄，嘲讽道：“看你这般女人样，没想到还真成了一个女人，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方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动手！”
他猛然睁开眼睛，大喊一声。 话音未落，方玄骤然来到万舟头身边那人，一指戳在他额头上。 一旁躲着的苏升叹了一口气，脚步一蹬，剑光已至万舟头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