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对穿着打扮,还有面貌俱普通的男女坐在安庆街的一家酒楼内。 “有打听到什么吗?”
普通男子一边看着远处的高府,一边向女子低声问道。 “你先说你查到的,让我看看庆余赌坊有多厉害。”
“那个……其实主要还是靠你了。”
“所以半点都没查到?”
“也不能这么说,这三天我应酬太多。”
易容成普通女子的洛菁顿时白了苏升一眼,很是嫌弃。 普通男子,也就是苏升厚着脸皮笑了笑。 反正脸皮不是自己的,用完就可以扔了,不碍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应酬太多,全都是苏升为了挽回面子的说辞。 他本以为自己接了庆余赌坊的事,他们怎么都该提供点有用消息才是。 但苏升万万没想到,水云楼的掌柜是一问三不知,气得他当场就想砸了酒楼。 看胖掌柜已是没了用处,他又跑去找卢启。 卢启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庆余赌坊为什么要参与高家的事,他都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 苏升无奈,只能在这里厚着脸皮等待洛菁查探的结果了。 洛菁双眼微眯,鄙夷起苏升。 “还不是得靠老娘我?”
洛菁这次没有喝酒,以茶代酒。 “我听说,高若凤长的是如花似玉,肤白貌美,唇若含丹,清丽佳人……” “停,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听着脑壳疼。”
“好,有人说高若凤其实长得很胖,一天要吃八桶饭。 有人说,她长得其实并不好看,所以常去金光寺求姻缘。 也有人说,高若凤脑子不行,傻傻的,出门才要跟那么多人。 更诱人说,高若凤不太会干农活,需要拿着金锄头才能去田里帮手……” 苏升越听,太阳穴就越跳,但还在极力忍着。 到最后什么不太会干农活时,苏升彻底忍不住了。 “停!你这都是听什么人说的?那高家小姐需要干农活吗?”
苏升咬牙切齿问道。 “啊,我都是听附近的百姓说的。”
洛菁说着,自己就偷笑起来。 苏升深吸一口气,强笑着问道:“还问出什么了?”
洛菁摊开双手,无奈道:“那高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然也不会传出这么多离奇的话来。”
“不过有一点,我听着倒是奇怪。”
洛菁看出了苏升眼神中质疑,挥挥手道:“是我从蛟鸣阁那里查出来的,不会那么离谱。 他们说,高若凤并不是什么柔弱女子,不喜花前月下,只愿舞刀弄枪。 好像武功还不低,具体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苏升眉毛一紧,听出了不对的地方。 “一个习武之人,会看上文招那样的子弟?”
苏升自言自语,尤为不解。 洛菁想了想,嘿嘿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搞不好高若凤就喜欢这样的人。”
苏升思索片刻,也想不通,只能笑道:“那就不是文招偷带高若凤私奔,而是强悍女子带着弱书生闯荡天涯了。”
洛菁重重点头。 “要是有出这么一本书,我肯定会买来看的。”
苏升不再理会这些,低头吃起饭来,说道: “待戌时五刻,高府后院会有泔水车出来,我们可以借着那时候偷偷进去。”
洛菁哼了一声,狡黠笑道:“跟做老本行一样,总是那么熟练,我都怀疑你去书院学宫读书前,是做贼的。”
“读了书也能做贼,还能更聪明呢。”
“不止偷小家,更是偷吃天下仓禀。”
“打住,再说下去,官府要来人抓你走了,判你个妄议朝廷官员一罪。”
洛菁不开心地努努嘴,吃起菜来。 “我可什么都没说。”
…… 戌时五刻,苏升与洛菁两人准时来到高府后院。 大概是半盏茶的时间,后院高耸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运输泔水的马车走了出来。 高府里面的家眷还是奴婢众多,一天的泔水量就能有满满当当一马车。 苏升紧盯着他们,见他们转弯到了街巷角落,便从腰间掏出几粒石子,凌空射出。 石子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击中了几位马车夫的脑后大椎穴,阻断起血气运行,迫使起晕厥过去。 洛菁二话不说,轻身飞去,在昏迷的几位马车夫脸上挥了挥手。 “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马车夫们脸上的神情缓缓放松下来,呼吸声深沉。 洛菁此时的面容普通,笑起来又别有一番风情在。 媚骨浑然天成,一颦一笑俱动人心。 但在苏升看来,她就像是臭小子一般。 洛菁低头扫视马车夫,抬起双手大概比划了一下,便指着中间那个说道: “你将他衣服扒了,我要穿,我看左边那个就很适合你。”
还说我像做贼的,我看你也很像啊……苏升也不推脱,三下两除二便将这两人身上的衣服扒拉了下来。 “可别偷看啊。”
洛菁拿着衣服,在一旁就换了起来。 苏升目不直视,耳边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余光忍不住往那瞟。 洛菁当场抓住,得意笑道: “哈!被我抓到你偷看了吧,偷看一次十两银子啊!”
苏升无趣地转回眼去,一身夜行衣,有啥好看头。 没意思了,防火防盗也就算了,还要防书生? 太不讲究了。 两人快速换好衣服,从黑夜中的巷子里出来,跳进高府围墙内。 围墙高大,如高府权势一般,轻易跳不进去。 苏升与洛菁武功皆不低,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两人走出后院,来到一排奴仆所住房间。 这些都是干杂活的奴仆,平日里也没什么地位,苏升就算找他们问话,也问不出什么来。 但两人根本没来过高府,自然不知道如迷宫般的府邸该怎么走。这时候,这些奴仆就派上用场了。 苏升用真气将门锁解开,洛菁一闪而过,走到一个打着呼噜的奴仆面前,抬手一挥,便将奴仆勾起。 奴仆像是做了美梦,跟着洛菁走了出来。 “嘿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高家也有今天。 今日这高府就归我了。”
奴仆闭着眼睛,笑呵呵的。 洛菁笑靥如花,手指在奴仆面前缓缓晃动,仿佛在操纵着他的梦境一般。 苏升看着这一幕,心里对洛菁的幻术功法着实佩服。